本來,莊玉還有些發愁怎麽向吳掌櫃解釋,不想回到藥鋪後卻極爲順利。吳掌櫃不僅同意莊玉離開,還要親自替莊玉向他老家報喜。
莊玉覺得,吳掌櫃和自己說話都變得和風細雨了,而五天前他向吳掌櫃請假回家時,他還對自己一臉的不耐煩。
到了第二天,莊玉等九位新收的弟子,直接被黃衣青年帶進了虎林鎮上的一座大宅,在得知那大宅是自己的師傅剛剛買下的之後,衆人更是驚掉了下巴。
當天,莊玉便知道了自己師傅道号六丁,尊号六丁道人,黃衣青年名爲唐軒,是自己的師兄。
和自己一同被招爲徒弟的八人,分别叫陳升、李虎、鄧安、王倫、張耳、柳眉、陸芸和黃蓉,都比自己略小一點,五個師弟,三個師妹。
而接下來,六丁道人也果然沒有失言,開始在虎林鎮周邊選址購地,準備興建道觀。
最終,虎林鎮外圍的東、南、北三座小山中,六丁道人選擇了最有威勢的北山,直接買下了三百多畝山地。
緊接着,道觀便在那塊地上開建,興建的過程更是讓莊餘實打實地見識到了,什麽叫有錢能使鬼推磨。
平整地基隻用了半個多月,木料石材全用最上乘的,整個虎林鎮,包括離得近的鹿林鎮等,以及周邊的各村莊,有數千人在那北山上忙上忙下。
莊玉的二叔還從老漁台帶來了的一隊人馬,通過莊玉找了唐軒,拿到了到萊州府給道觀拉運景觀石的活計。
道觀三月份開建,到了七月初便落成了。依山而起的道觀,清幽的大門高牆後,一共三進大院。
大門左右有十餘間房舍,由雜役人等居住。
前院用于燒香祈福,有一座大殿,殿中沒有任何神像,隻有一個大大的“道”字。
中院由九位新收的弟子居住,每個人的起居都是單獨的房間。院正中還有一個高台,由大青條石砌成,用來讓弟子們練功。
後院也稱内院,隻住着六丁道人和唐軒,并且不經允許,其餘人等一概不準入内。内院是園林的布局,已經是清幽至極了。
而道觀的名字,就叫“六丁觀”。
站在道觀大門外,可以俯視整個虎林鎮,視野極好,令人心曠神怡。
莊玉等人,也都穿上了和師兄唐軒一樣的黃衣道袍,開始有模有樣地修習課業。
每天上午,跟着唐軒學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到了下午,則跟着專門請來的範老秀才學讀書寫字。
總體很是清閑,這讓莊玉覺得,每個月的二兩銀子,簡直和天上掉下來的差不多。
幾個月下來,莊玉的家境明顯有了好轉,莊玉也成了老漁台一帶的名人,虎林鎮六丁觀六丁老神仙的座下弟子。
并且,莊母也請人寫了一幅不小的“道”字,擺在了家中堂屋正中,每日五次念經祈福,從不間斷。
一直到了十月初一,晚飯後,六丁道人讓唐軒召集來了衆人。
莊玉等一排九人,站在了師傅的書房裏,莊玉還站在正中間,大氣都不敢深喘。
六丁道長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好一會,睜開了眼睛。
莊玉立馬站直了,其他幾人比莊玉還直。
“你們拜入我門下已有半載了,前一段唐軒練了練你們的筋骨,現在該教你們一些真本事了。”六丁道人緩緩道。
莊玉等人臉上均是一喜。
唐軒依次給了每人一本,隻有巴掌大小的小冊子。
接着,六丁道人又說道:
“你們手上的,是本門的入門功夫,一共分爲十三層,先把前三層的功法口訣給你們。”
“回去之後,你們要認真研習,明日一早,由唐軒帶着你們修煉。”
“以後每個月初一,我會檢查你們的進度,不要偷懶。”
衆弟子齊聲稱是。
回到自己房間後,莊玉便打開了那小冊子,裏面都是手抄字,也不厚,隻有七八頁紙。
看了一遍那口訣,直接感到頭疼腦漲、雲裏霧裏。又翻了幾遍,發現這口訣連名字也沒有。
直到午夜時分,莊玉才抱着那小冊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未亮,便從床上爬了起來,又認真讀了兩遍,還是不解其意。
等到天色稍微有些亮起,青銅鈴聲在中院中響了起來。
那是唐軒在召集衆人,莊玉馬上穿衣出門,跑向了院子正中的高台。
九人到齊之後,快速在那高台上站成了一排面向唐軒。
好幾個都在用手打哈欠,看來昨晚都沒少在那口訣上下功夫。
眼光淩厲一掃,唐軒直接開口道:
“前三層的功法,要義也很簡單,總結起來就是八個字,吞息吐納、感應天地。”
“直白一點說,就是在吸氣、呼氣的過程中,感受天地元氣,在自己的丹田中練出一絲氣流。”
“至于那氣流具體是什麽,隻可意會,難以言傳,等你們練出來就懂了。”
“不過,你們千萬不要以爲這很容易,師傅說過,能夠練出來的千裏無一。”
“以後你們隻要聽到鈴聲,就要到這高台上集合練功。”
莊玉等人大聲稱是,個個不願落于人後的樣子。
此時,正有一縷紅光從東方天際射出來,照在了高台之上。
“時機到了,面向東南方,打坐調息。”唐軒指揮道。
衆人馬上慌亂得轉頭,朝着照來的那縷紅光,原地坐了起來。
緊接着,唐軒挨個給衆人調整坐勢,從盤腿,到手勢,再到挺背松肩閉眼,非常細緻。
調整完後,他自己也走到了前面,面朝晨光坐了下來。
很快,整個中院中,除了晨起鳥兒的叫聲,便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了。
莊玉也挺着胸、閉着眼,大口大口地吸入夾帶着暖陽氣息的清新空氣,又大口大口地吐出來,還不時地挺一挺自己的肚子,期待能有所感應。
坐了得一個時辰,唐軒一直沒有喊停,莊玉有些坐不住了,睜開眼偷瞄左右,都差不多,隻有唐軒一人在前面紋絲不動。
直到前院的人來喊早飯,唐軒才站了起來,莊玉等人也馬上跟着站起。唐軒看起來滿面紅光,而莊玉隻覺得渾身酸痛。
而接下來一段時間,對吞息吐納這門功夫的修煉,遠遠超出了莊玉的想象。
可以說是,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有可能被叫起來,以任何姿勢練功。
有時,半夜睡得正香,青銅鈴聲忽然響起,衆人匆忙趕到高台,跟着唐軒在漫天星光之下打坐。
有時,不以正經姿勢打坐,而非要以各種軀體極不協調的,或伸展、或蜷曲的姿勢來吞息吐納。
最誇張的一次,正午時分,唐軒把衆人帶到了道觀大門外。
随後便讓衆人爬上了大門外的古柏樹,一人一棵,爬到距離地面三四丈處,用雙腿夾住樹幹,身體反向下懸,雙手用力下伸,同時大力吐息。
整個場面,如群猴亂舞一般,看得一衆香客目瞪口呆。
一個多月後,什麽也沒練出來,莊玉也開始和師弟妹們私下抱怨,這是他娘的什麽狗屎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