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跟我們一起種地,原本想讓他學木匠,也找好了師傅,結果去了兩天就回來了。
後來才知道,那師傅脾氣不好,總愛用小棍子敲他的手,這樣的師傅,我們當然不能讓孩子跟他學。”
在那個年代,掌握一門手藝如木匠或泥瓦匠,在農村是很吃香的,即使沒有房子,隻要有了手藝,也能增加相親時的吸引力,不過,聽堂姐這麽一說,周喬覺得外甥似乎不太勤奮。
“那你們後來回去的時候有去找那位木匠師傅嗎?”周喬想知道外甥究竟爲何離開了木匠師傅那裏。
“沒有,他已經打了我們的孩子,我們沒去找他算賬就已經很給面子了,聽鄰居說,這木匠師傅經常打徒弟。”
周喬聽說了一些傳言後,開始對這家人的爲人感到懷疑,雖然現在手頭有些積蓄,但每一分錢都有它的用途。
像堂姐這樣,不靠自己努力,隻想着依靠房産解決困難,周喬實在難以同意借錢。
“堂姐,我覺得年輕人應該多經曆些事情,不能事事依賴父母,将來父母老了,他又該依靠誰呢?隻要他自己能夠獨立,即便沒有房子,也會有好姑娘願意和他一起生活的。”
聽完周喬的話,堂姐沉默了一會兒,随後歎了口氣:“你這是婉轉地說不願意借錢啊。”
堂姐又冷冷地說:“看來你們發達了,就不把我們這些親戚放在眼裏了,家家都有難念的經,現在我急需這筆錢,卻沒人願意幫一把。
出門前我還跟我丈夫說,你從小就很善良,今天一定會幫我們的,沒想到結果是這樣。”
堂姐夫在一旁,面色複雜,既有羞愧又有怒意,周喬心裏很不是滋味,知道這錢一旦借出去可能就回不來了,但不禁又覺得有些不忍。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要不讓你兒子來我們這兒工作吧,跟着陸征學一門手藝,将來自己開個小店,總比在家務農強。”
這是周喬目前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隻要讓外甥學會一門技能,未來就能自食其力,然而堂姐顯然不滿意這個提議。
“說到底,你就是不願意借錢,做人不要太絕情,畢竟是同鄉,說不定什麽時候會互相需要幫助。”
堂姐想起些什麽,冷笑一聲:“三嬸還在那兒誇你懂事呢,說你們兩口子多麽善良,善良人會做出傷害長輩的事嗎?善良人在城裏會有那麽多閑話?今天打擾了,咱們走吧!”
周喬苦笑,堂姐這脾氣還真不小,好像自己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罪行似的。
他們是來借錢的,雖然周喬沒借,但也給出了建議,堂姐他們想坐享其成,這種态度,讓周喬無法接受。
錢都是自己和丈夫辛辛苦苦賺來的,怎麽能随便借出去呢?一旦收不回來,找誰訴苦?
“那堂姐慢走,我不送了。”
周喬對家人向來很有耐心,但遇到這樣的情況,也隻能硬下心腸,等李芬從市場回來,周喬便将這事跟李芬傾訴了一番。
“好像我真的欠了他們一樣,不借錢就是大逆不道,幫他們找工作還不領情,還說什麽孩子找不到好伴侶,要是我有女兒,也不會讓她嫁給一個無所事事的人。”
“别跟這樣的人計較,兩家本來也不親密,跟這種不講理的人斷絕往來,對我們反而是件好事,倒是三嬸的心機挺深沉的。”
難怪三叔會上門道歉,原來是爲了博取同情,制造輿論,三嬸如果生活在古代宮廷裏,估計也能成爲一位高手,整天鈎心鬥角,真不知哪兒來的這麽多精力。
“等大哥來了,得告訴他這件事,讓他好好說說,三嬸那人,心眼不太好,總不安好心,爸還念着親戚的情分,可這樣下去,遲早要被算計。”
“可不是嘛,三嬸這次不動聲色就讓我們得罪了人,還有堂姐,回去還不知道怎麽說我們呢,反正好話是不會有的。”
周喬心裏也是無奈,三嬸怎麽就不能讓自己安生點呢?自己過得好,礙着她什麽了?
沒想到,上午才送走堂姐,下午表妹又來了,這表妹和自己不怎麽親,是堂姑家的孩子,也就是三爺親妹妹的女兒,這小姑娘膽子不小,自己一個人就跑來了。
“表妹,你跑這麽遠過來,有啥事嗎?”
表妹一點也不見外:“媽說你現在在城裏混得不錯,我退學後就在家幫着幹農活,現在曬得又黑又壯,我想進廠打工,表姐你能不能幫幫忙?”
上午才應付了一個堂姐,沒想到這表妹更讓人頭疼,讓她進廠?自己哪有這麽大能耐。
“廠裏的職位都是固定的,表妹,我真的沒法幫你進場,不過,我這裏正好缺個賣飾品的店員,你要不要試試?”
一聽這話,表妹立刻變了臉,眼淚汪汪地看着周喬。
“表姐,你怎麽能這樣對我?不幫我找工作也就算了,還嘲笑我?咱們兩家關系這麽近,我回去就跟舅舅說你欺負我。”
周喬心裏直冒火,這是把自己這兒當成什麽了?求工作的地方?求财的地方?難不成一會兒還要來個求姻緣的?
“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讓大家評理,看是誰不對!”
這一天下來,周喬簡直被氣暈了,來的都是些什麽人啊!
陸征在一旁輕聲安慰:“你明知道這是三嬸的套路,何必生氣呢?氣壞了自己不值當,三嬸就是要讓你煩,來,笑一個,别讓她得逞。”
聽了丈夫的話,周喬漸漸平靜下來,然後軟綿綿地靠在了他懷裏。
“我真不明白,三嬸怎麽就這麽容不下我呢?非要給我添堵。”
陸征輕輕撫摸着周喬的頭發:“可能三嬸心裏有點問題,你越在意,就越折騰,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她,順其自然。”
周喬伸出手臂,緊緊地摟住丈夫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