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想,如果自己是這小姑娘,肯定立刻就答應了,可見周麗珍的口才有多麽了得。
女孩的媽媽聽了周麗珍的話,有些尴尬地笑了起來,“姑娘說的在理兒,但我們這樣的人家,想進工廠找工作簡直是癡心妄想,我就希望孩子能學個手藝,有個一技之長。”
周麗珍聞言,立刻機智回應,“阿姨,您說得對,像我們這些小姑娘在飾品廠工作,再合适不過了,學會了就有穩定收入,隻要勤快,就不用擔心生活。
而且說出去也體面,在廠子裏工作,還能掙大錢呢。”
小姑娘聽得雙眼放光,神情仿佛在說,她随時都能坐下來幹活,爲了美好的未來而奮鬥。
“阿姨啊,咱倆說破天兒去也是虛的,不如來點實打實的瞧瞧。這幾個丫頭片子,都是我妹子,才來兩三天的新鮮勁兒。
您看,這一個多小時她們搗鼓出來的鈎花,咱一塊兒數數,看她們這一個小時能撈多少銅闆?”
周麗珍這麽一說,小姑娘她媽心裏頭也跟着熱乎起來。找活兒幹嘛,不就圖個薪水嘛!現在能親眼見見老員工的真金白銀,她心裏那個美呀,就跟自己以後也能賺這麽多似的。
“您瞧,我妹子手腳慢點,做了六個。這兩個鄰居家的妹子,手巧着呢,做了八個。阿姨,這賬好算,一個小時最少也有一**分錢進賬。
一天下來,輕輕松松一塊多錢就到手了,比那廠裏臨時工掙得還闊綽呢!”
周麗珍這一番話,說得小姑娘心裏頭直癢癢,當機立斷就要留下。她媽心裏還有點不踏實,索性陪了一上午。
眼瞅着侄女從一開始一個小時搗鼓兩朵花,到後來嗖嗖地一個小時能做五朵,她媽那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别提多燦爛了。
到了下午,盧雷也帶來了兩位找工作的年輕人,有了上午的經驗,周喬很放心地把人交給了周麗珍來接待。
周喬有時甚至覺得自己作爲老闆口才還不如周麗珍,自己心裏有很多想說的話卻說不出來而周麗珍總能把自己想說的點精準地表達出來。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晚上陸征給了周喬一個具體的評價說她現在正處在一個求賢若渴的階段無論是周麗珍還是曹绮萱她們都是及時雨。
雖然現在員工的數量還遠遠沒有達到預期但相比于之前的單打獨鬥來說如今的出貨量已經比較充足了。
現在徐麗婷每天都會來周喬這裏拿一次貨,她原來隻是一個攤位的小販,但在保證了充足的貨源之後她就在紗廠設了兩個攤位。
徐麗婷現在開始慢慢地學會放手培養兩個信得過的人來幫助她看顧攤位。
“這才幾天呀你就已經開始放手了看來你招的那兩個人還是很有能力的。”徐麗婷現在是周喬最大的批發商所以周喬對她的事情還是非常關心的。
“我找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我用心教她們,她們也用心學,隻要能夠放下面子沒有學不會的,反正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話隻要使勁誇别人漂亮就行了。”
徐麗婷看了一眼工作台然後繼續說,“我這邊招人其實還不如你這邊呢,現在這些姑娘有幾個願意抛頭露面做生意的?她們的終極夢想都是進廠當工人,要不是我工資開的高又下了功夫去勸說還不一定這麽快就能找到人呢!”
“事業都是一步一步來的,不能急于求成,有兩個人先用着就行。”聽了周喬的話徐麗婷有些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我覺得呀像咱們這種思想的人真的很少。
就有一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要我說到廠裏上班那不也是掙錢養家嗎?在外頭也是掙錢養家同樣都是掙錢在哪裏掙不一樣呢?都什麽時代了現在對工作還有歧視。”
周喬以前就覺得徐麗婷是一個很前衛的人,現在更加堅信了這個想法,“做生意咱們是嘗到了甜頭,但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這份工作是有風險的。
掙錢了還好,萬一賠錢了,所有身家都要搭進去,在廠裏上班多穩定啊,隻要去工作,每個月都能拿到正常的工資,沒有傾家蕩産的風險。”
“人的想法嘛,總得随着時代進步而改變,就像我媽,原本覺得做生意挺丢面子,可現在我一天能賺十幾塊,不但包攬了全家的夥食費,還餐餐有肉吃。
這不,家裏人現在對我的小生意都刮目相看了,我正打算擴大攤位呢,就是本錢有點緊張,我媽還主動提出拿她的私房錢來支持我。”
看來徐媽已經真心接受了徐麗婷的這份小事業,“阿姨存點錢也不容易,你還是留着吧,你要擴大攤位,我這的貨你先拿去賣,等賺了錢再給我也不遲。”
周喬的這套做法,其實是借鑒了後世的一些先進經營理念:先讓徐麗婷鋪貨銷售,等賺了錢再回款。
徐麗婷沒想到周喬對她如此信任,這簡直是雪中送炭啊,她現在正爲資金發愁呢,周喬的提議無疑是場及時雨。
“周喬,你說話算話哦,别到時候追着我讨債哈。”
“咱們合作這麽久了,我對你當然放心啦,現在貨還不多,你先做個計劃,咱們再一起商量。”
徐麗婷帶着這個好消息興沖沖地回了家,開始琢磨着在哪裏增設攤位。
徐麗婷這個人際關系達人,出身工人世家,親朋好友遍布各大廠區,如今在紗廠已經有了兩個攤位,但她并不滿足,畢竟這裏有一千多名工人呢,她的野心可不止于此。
“每個入口都得擺個攤,西門也不能放過。”徐麗婷的擴張計劃可謂雄心勃勃。
看着侄女如此大刀闊斧地擴張,徐媽媽心裏不免有些擔憂:“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我們現在收入已經很不錯了,我覺得應該見好就收,要是攤位太多,貨賣不出去怎麽辦?”
雖然徐媽媽享受着侄女賺錢帶來的好處,但她骨子裏還是個傳統的人,她希望侄女能穩穩當當地賺錢,不想讓她冒太大的風險,她明白,無節制的擴張很可能會讓人一夜回到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