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心想,這方雲芳看起來不起眼,沒想到還挺機靈,這麽快就學會了她的手藝?可惜現在沒法申請專利,也沒什麽法律管這種事,就算方雲芳抄襲,自己也沒轍。
正想着忍氣吞聲,結果方雲芳倒先挑釁起來了。周喬的一個老顧客剛想挑幾個發夾,方雲芳就在邊上吆喝開了:“來來來,好看的發夾在這兒,隻要三毛錢一個!”
這也太狠了吧,比周喬便宜一半還多,這方雲芳爲了賺錢真是沒底線啊?
周喬當然不樂意,闆着臉走過去:“你學我也就算了,還這麽卑鄙地搶我的生意,你到底想幹啥?”
方雲芳一臉無所謂:“做生意嘛,各顯神通,你怎麽知道我是學你的?你會别人就不能會了?”
遇到這種蠻不講理的人,真是有理也說不清。“咱倆可以一起做生意,你現在這麽搞,以後咱倆都沒得賺。把價格擡起來,大家都能開心,你要是一直這麽賤賣,别怪我不留情面。”
方雲芳一臉得意:“我就按我的價賣,我走的是薄利多銷路線,不像你那樣賺黑心錢,看你能把我咋樣?”
也是,能把她咋樣呢?周喬這輩子一直與人爲善,哪怕生活再艱難,也沒跟人紅過臉。
這時候,譚琴給周喬做了個示範:“周喬,遇到這種潑皮貨,你還跟她講啥道理啊?”
然後對着方雲芳怒目而視:“你這丫頭怎麽這麽不要臉呢?哪行都有規矩,你既然不守規矩,今天老娘就讓你知道啥叫規矩。”
說完,譚琴直接把方雲芳的攤子掀翻了,那些辛辛苦苦編好的發夾全掉在地上沾滿了灰,方雲芳氣得跳腳:“姓譚的,我和你拼了!”
毯子被掀後,壓在下面的一個發夾引起了周喬的注意,那是她的發夾,上面還有她特意做的記号。
周喬一琢磨就知道怎麽回事了,肯定是方雲芳找了幫手,在她的發夾上做手腳,等她低價處理的時候,再買回去拆解學習。這女人的心計可真夠深的。
周喬拿起那個發夾,啪的一下甩到了方雲芳臉上。
“我說你這麽機靈,幹點啥不行?非得學我。”
攤子被譚琴砸了個稀巴爛,又被周喬這麽一扔,方雲芳本來就潑辣,這下新仇舊恨一股腦兒全冒出來了,一把抓住周喬的頭發,就要跟她幹架。
陸征前兩天給市場裝電燈,攢了不少人情,周圍攤主們哪能坐視不管?眼看要打起來,趕緊上前攔住方雲芳。
“都是做生意的,有啥不能好好說的?别動手,别動手,鬧成這樣以後還咋相處?”
方雲芳朝着周喬狠狠地呸了一聲,“你這不要臉的玩意兒,老娘跟你沒完!憑什麽不讓我做生意?你仗着啥呀?”
如果不知道前因後果,光聽她說的,周喬都覺得好像是自己不對似的。這颠倒黑白的功夫,真是絕了。
“跟你沒法說清楚了,咱們叫警察來!讓公家給評理。”
方雲芳也是個不怕事兒的主兒,不然也不會搶生意,還以爲周喬隻是吓唬她,立刻叫嚣起來。
“今天非得叫警察,我就不信這世道沒王法了,砸我的攤子打我的臉,讓公家來看看是誰的錯。”
遇到這種人簡直能把人氣死,這事兒要是就這麽算了,明天市場可能就會冒出好幾個效仿的,絕對不能退讓。
“麻煩哪位幫個忙,去治安所報案。”
一聽周喬來真的,方雲芳的氣勢弱了不少,她心裏明白自己理虧。等警察來了,免不了要被教訓一頓。
圍觀的攤主也不希望事情鬧大,趕緊勸和。
“周喬,這次就算了吧,雲芳還是個姑娘,鬧到治安所多不好看,放過她這一回吧。”
“雲芳,給秀姐道個歉。”
有人遞台階,方雲芳也就順勢下來。
“是我錯了。”
這道歉敷衍得跟沒說一樣。
“你錯哪兒了?”
方雲芳瞪大眼睛看着周喬,心想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但瞧見周喬眼神裏的怒火,她也不敢再多嘴,隻好開口認錯。
“我錯了,不該偷學你的手藝,搶你的客人。可姐,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家裏窮得連飯都快吃不上了。看你生意那麽好,我也想多掙點錢。”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蓮花瓣飄落,還帶點道德綁架的味道。
“你家裏窮不是你偷我手藝搶我生意的理由。要是光明正大地來學,我不介意教你。但你這種做法真是太讓人惡心了。把你的發夾都收起來,不能讓你拿着我的手藝砸我的飯碗。”
周喬回到家,簡短地跟陸征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然後小心地問他自己的做法對不對?
“嗯,我們周喬真是越來越能幹了,都會跟人吵架了,以後我就不擔心你被人欺負了。”
“你會不喜歡我這樣潑辣的樣子,其實想想還是挺不好意思的。”周喬總想在陸征面前保持個好形象。
“爲啥不喜歡呢?你這次要是不吭聲,她下次可能會更過分,再往後可能就不讓你在那兒做生意了。
人的本性大多如此,如果她是個好人,就不會做出偷學手藝再砸你飯碗的事。所以,對付這種不厚道的人,你不必有心理負擔。”
看看吧,陸征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不但沒嫌她莽撞,反而誇她做得對。
周喬真的很珍惜這段感情。
她希望自己在老公眼裏永遠是個完美的女人。
既然老公支持她,那以後她也不再當什麽柔弱的小白花。
誰要是敢欺負她,她就十倍奉還,讓對方長長記性。
“我覺得這事還有很多漏洞,方雲芳已經學會了你的手藝,她可能不會在你眼前擺攤,但會不會跑到别的地方去賣呢?”
是啊,縣城這麽大,賣東西的地兒多了去了。
方雲芳跑去别的地方賣,周喬可就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