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同意,那老姚你寫一份計劃上來吧,詳細些,把出差的時間,停留幾天,帶幾個人去,具體需要多少款項等等都寫清楚。
最好能過完正月十五再動身,去早了咱們這邊還是年關,好些事辦不上,你在那邊白耗時間等着浪費錢。”
姚霖一副這我都懂的表情,然後眼神又變得無奈起來。
“看來二位是我前幾天說的事給忘了,翻譯,翻譯啊!我倒是想明天就去,可是沒有翻譯我到那頭豈不是兩眼一摸黑?
那咱好歹也是個對外貿易,談合同光靠擱手比畫,那也太不嚴肅是了吧?”
糟了,忘了。
周喬拍了兩下腦門兒。
“抱歉啊,我确實是給忙忘了,再有就是快過年了,這時候找人真的是難上加難。”
姚霖琢磨了一下,提了一個建議。
“那要實在不行,過完元宵節你跟我去一趟呢?反正家裏有鄭廠長坐鎮,翠萍出了月子,服裝城那邊也有人管了。因爲我怕拖久了,到嘴的鴨子再叫别人給逗去了,那咱不白忙了嗎?”
“假如年後實在找不到翻譯的話,喬董事長,這樣好像也不是不行,江湖救急嘛。”
周喬笑着擺了擺手。
“二位,真不是我不想去,因爲即使我去了,也未必能解決問題。”
首先,她隻會說英語,像北邊的蘇語,南邊的東南亞語,她是一個也不會。
上次在瑷珲口岸,可以說純屬是運氣好,碰巧對方也會些英語。
可考察是需要深入交流的,交流是需要用語言的。
那語言都不通的話,還考察個六餅啊。
其次,周潔突然冒出來,這對喬家來講不是小事。
通過陳娴在電話裏的轉述,她分析對方是有備而來,不鬧上一陣子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雖說事業很重要,但親人在周喬的心裏更重要。
“我倒是有一個救急的辦法,不過行不行現在還不好說,等我聯系完再給你們消息吧。對了,咱們最近接的不都是小額訂單嘛,爲什麽這麽多天還沒幹完?”
“你呀,你真得好好歇一歇了,這麽年輕就愛糊塗呢!前天我不是向你彙報過,現在正在加工的這批貨,是京杭服裝廠分給咱們的訂單。
小盛不知道打哪弄來了兩萬件學生運動服,自己吃不下那麽多,就轉了一萬五千件給咱們,這倒是讓咱們白白賺了一筆!”
周喬一聽,頓時就明白了盛華的用意。
他這是在向自己讨一個緩和的餘地。
其實大可不必,隻能說在他心裏,應該還是很珍惜這份友誼的吧。
略加思索,周喬還是決定不對此事發表任何意見。
全當不知道,一切就交給鄭澤發去處理吧。
他們後來又聊了些别的,姚霖說手頭還有事沒忙完,坐了沒一會兒就走了。
這回辦公裏沒有旁人,鄭澤發幹脆就開門見山了。
“小喬,你可是我們大家的主心骨。年輕人有心事很正常,可如果你老是心這麽心不在焉的,大家夥也很難集中精力地去幹活。”
“本來我還覺得自己僞裝得挺好的,想不到還是被你給看穿了。不瞞你說鄭大哥,家裏确實有點兒煩心事。”
聰明人總是能在合适的場合下,通過用合适的稱呼來調整彼此的遠近距離。
鄭澤發一開口,就讓公事和私事區分得尤爲明顯。
“方便的話可以說出來,哪怕實在幫不上你,能給你出出主意也好。”
“咳,沒什麽不方便的,我家的事大家也都知道,這次主要是因爲我哥。”
接着,她就把周潔行爲都說了。
還把她當時親手寫下的收條,遞給了鄭澤發過目。
“有了這個在手,想辦她根本不是難事,你現在是愁的是什麽?”
“愁的是尺度,因爲我隻想讓她知難而退,不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就行了,并不想把她怎麽樣,更不想把她給送進去。”
“呵呵,以前我一直認爲你是鐵手腕,想不到你也有心軟的時候。”
“鄭大哥,我承認這次我确實心軟了,但卻不是因爲她。雖然眼下把她給弄進去蹲幾年很解氣。
但她是我侄子的親媽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我哥已經這樣了,我不能再給孩子身上加砝碼,否則将來就徹底翻不了身了。”
鄭澤發本來還是面帶笑容,可在聽完這番話後,表情忽然就變得嚴肅起來。
他開始越來越佩服周喬了,一個這麽年輕的姑娘竟然可以如此思之周全,謀之深遠。
更難得的是,她不會爲了一己私欲而犧牲他人利益。
往小了說,這是周喬身上的閃光點。
往大了說,這可是做大事人身上必須具有的潛質。
“鄭大哥,你的意思是你有好辦法?”
“怎麽,你還真信不過我啊?”
“不是不是,隻是周潔那個人你不知道,純屬滾刀肉一個,你這麽文明風雅的性格,我是真怕你拿她沒轍。畢竟君子好鬥,小人難纏啊。”
“呵呵,說得不錯,可是有時候你也要換個角度想。君子問心無愧,有時候你還真就拿他沒轍,反而是小人的貪欲更重,軟肋更多。”
周喬聽得似懂非懂。
乍一聽,她覺得鄭澤發八成是要對周潔上手段。
可再想想他的爲人,總覺得不至于。
而且從鄭澤發的表現來看,他似乎也并不打算現在就告訴她具體方法。
那就幹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等時機一到,自然真相大白。
晚上回家,周喬剛一進門,夢萍立刻就沖了過來。
“不好了周喬,蔣苑走了!”
“走了?去哪了?”
“回縣城了,說是去看看她媽。走的時候也沒過來說一聲,就留了張字條貼大門上了。”
“姐你先别急,我倒是認爲在這種時候,她離開幾天也好。”
事情明擺着的,周潔肯定還會再來。
倒不是因爲她在周喬這裏碰了一鼻子的灰,而是她設定的終極目标還沒有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