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了年,一切就全都可以走上正軌了!”
衆人都跟着點頭,一緻認爲這樣安排很合理。
唯獨陸琳,又問了一個很不招人待見的問題。
“有那麽快嗎?難道你身後那一大家子人,可以自己養自己,不用跟着你走了?”
陸征咂了下嘴,剛要開口,就被周喬給嗔責了。
“陸征,姐好像不太了解我家的情況,是不是你還沒告訴她呀?”
“嗯,這不一直沒撈着機會拉家常嘛。正好姐問了,那你就自己跟她說吧。”
誰都看得出來,他倆這是在唱雙簧。
盡管陸琳話說得不中聽,更不适合在這個場合下問,但作爲陸征的家人,這也是陳娴一直以來想說而又不好說的話。
周喬理解她們,也明白這層窗戶紙早晚都要捅破。
本着趕早不趕晚的原則,幹脆就把陸琳作爲講述對象,有話攤開了講。
“姐,我家的基本情況你肯定已經知道了,我就不再重複一遍了,有争議的不過是我姐以及家裏的幾個孩子。
表面上看,确實是我一個人在掙錢,就連堂哥嫂也跟在我後面混飯吃,可實際上并不是,他們每個人在我的規劃裏,都擔當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夢萍,未來的定位是财務。
周邊,了解南北方市場,并清楚服裝行業中下遊環節的高端銷售。
周來,流水線設備維修師,甚至有一天會成爲工程師也說不準。
郭翠萍,尚藍,四姐,即使她們目前還隻是最基層的服務員。
但從一開始,周喬就已經按照中層管理的能力水平來培養和要求了。
“随着我這邊規模的逐漸擴大,以上提到的每個人,都将成爲我藍圖中的中流砥柱。況且就算不談事業,如果我哥我姐遇到困難需要幫助,我也不能不管。
姐,我覺得你也是個心軟的人,如果陸征有求于你喊了一聲姐,你肯定會比我更加地盡心盡力,我說得對嗎?”
老杜和陳娴一直保持沉默,誰也沒吭聲。
李振國雖沒說話,但他的嘴角卻不經意地向上微微揚了一下。
陸琳始終沒有回答“對”或者“不對”,隻是過了好半晌,她才往周喬的碗裏夾了一塊肉。
“你啊你啊,一天總是火急火燎的性子,就不能等我把話說完嗎?”
“行行行,你說你說!”
原來,老杜真正要找的并不是這位小陸同志。
他記得小陸有個弟弟,在白春的某個廠子任二把手,具體什麽廠記不清了。
現在國營大廠的日子不好過,爲了生存或者重新盤活廠子,基本上全都在搞三産。
也就是第三産業,通常分爲兩大部分。
一是流通部門,包括商業、倉儲、物流等。
二是服務部門,包括賓館、餐飲、旅遊、休閑娛樂等。
這個政策是從85年開始正式執行的,在這三年不到的時間裏,第三産業讓很多廠子在經濟上得到了一定的緩解。
現在白春市最有名,最火爆的飯店之一,就是由當地一個叫金土地的雜志社開辦的。
據說每到中午和晚上的飯後時間,人滿爲患,想要坐雅間更是得提前預訂,還得交押金。
當然,不是每個廠子都願意直接參與經營。
有的嫌麻煩,幹脆把臨街的門面或者院裏的庫房一出租。
雖然掙得少,但過着到天就收錢的包租婆生活,倒也省去了很多的風險。
“小陸說,他弟弟剛調去了食品廠,還是剛剛變成合資的廠子,正想靠三産方面的收入維持改制的推進呢。”
“這可真是挺巧的,那你直接兩頭一牽線,讓小喬和陸征去一趟不就完了嘛,還非得老胳膊老腿兒親自去跑一趟?
再說他倆到哪能好好地看一看,你又不懂,還拍不了闆,折騰啥呢!”
老杜歎了口氣,站起來順着窗邊往外看。
“你以爲我樂意折騰呢,白春又不是仙宮,還不是怕不準成嘛。這個事屬于是我托小陸,小陸托他弟弟,他弟弟又隻是個二把手,還是剛調過去的,外加再趕上合資改制。
雖說事情一旦成了,對食品廠,對小喬都是件好事,但萬一出了啥岔子也不太好。”
“所以……你就想站在中立的位置上,先替他們把關?要是不行,幹脆就不和小喬陸征提了,是這麽個意思不?”
老杜依然看着窗外,連頭都沒回,就隻說了句沒錯。
陳娴高興壞了,拿起桌上的降壓藥,也去了跟窗戶跟前。
“這樣,老杜,我跟你去,讓陸琳和振國看家。一個前市委書記,加一個廠長,就算白春是省會,那多少也得給咱點兒面子,你說是不是?”
“得了吧,你當這是打撲克呢?還一對一對地往外扔。這麽說吧,這事和書不書記,廠不廠長的都沒關系,人家雙方主要還是看能不能滿足各自的利益。
不過你跟我去也行,騰個地方給陸琳和振國,叫他們倆好好談談,成天這麽雞頭掰臉的,也是給你添堵。”
這事敲定以後,老兩口就從卧室回到了客廳。
而陸琳和李振國也是各自坐在沙發的一端,邊吃凍梨邊看電視,誰也不搭理誰。
替他倆發愁的,其實不止是陳娴和老杜,還有剛剛離開的陸征。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悶悶不樂,就連話也少得可憐。
盡管周喬理解他,但就剛才的事,她還是直言不諱地提出了批評。
“陸征,你剛才有點兒太沖動了。不管怎麽說,這桌飯也是三姨忙了一天,專門給他們接風洗塵的,你總得考慮她和三姨夫的感受。”
推着自行車往前走,陸征起初沒說話。
又走了十來米以後,他這才緩緩地開了口。
“我承認,當時确實考慮不周了。可是周喬,你不了解陸琳,她在工作和生活上好像完全是兩個割裂的人,這麽形容你懂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