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客越多,郭翠萍越高興,這意味着她可以掙得更多。
“你放心去吧,聽起來七節櫃台挺吓人的,實際就比原來多了兩三米,忙得過來。不過有一點,我覺得這裏可不如服裝一條街那邊好。”
“哈哈,我沒猜錯的話,你說的應該是開票收費吧?”
“對對對,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人多的時候忙不過來,還非得寫個一式三聯,讓顧客跑半層樓去交錢,然後再跑回來拿衣服,麻煩不說,關鍵是愛跑單。
有的顧客半道反悔不想買了,順着樓梯直接就沒影了,等咱們反應過來,人家到家都睡上一大覺了!”
“沒辦法,正規商場都是這種規矩,白春那邊也一樣。對了嫂子,來哥定好哪天走了嗎?”
郭小說笑着說他都行,因爲要踐行,主要還是看周喬和大家夥的時間。
家裏的常款服裝還有很多,現在缺的就是普通棉服類,她這趟要抓的正是這些。
以防有變,周喬思考後還是決定,那就等從白春回來再說。
當天晚上,陸征從修車行帶回來一塊護心肉。
據說是盧雷家的親戚,開着四輪子從農村專門送來的。
這麽好的東西千萬不能錯過了,正好前段時間腌的酸菜現在能吃了。
夢萍開缸撈出來一顆切成絲,炖了滿滿一大鍋的酸菜護心肉。
飯桌上,不管大人還是小孩,個個全是湯泡飯,大口大口吃得噴香。
吃差不多了,周喬這才說了明天要去白春,還把蔣苑和裴經理吵架的事也給學了一遍。
夢萍不懂,“既然是母女,有啥話回家說不行,非得在單位吵,多讓旁人笑話。”
周喬和陸征誰也沒接茬兒,倒是王麗芳突然插了一句,“可能她們不住一起呗,就像麗莎,以前不也不住在咱家嘛!”
咦,好像有點道理。
盡管如此,可她還是被教育了,“麗芳,娘說過多少回了,大人說話你少插嘴。”
她不服氣,“我也說過很多回了,不是娘,是媽,你不是也不聽……”
孩子大了就是難管。
夢萍撂下筷子剛要說她,周喬倒是罕見地跟王麗芳站到了一起。
“姐,你這稱呼是得改改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是被人販子給賣到城裏來的呢。”
再看陸征,他雖然沒說話也沒點頭,但臉上的笑容卻早已闡明了立場。
飯後,大家又喝了會茶,聊了聊關于車行籌備的進度。
爲了讓周喬明早出門有精神,還不到七點,陸征就穿上外套,起身告辭。
“麗莎,要跟爸爸回家嗎?”
“不。”
張麗莎甩出一副“你誰呀”的表情,連看都沒看她的老父親一眼,就和周榜還有王春花繼續玩跳棋去了。
大門外,周喬幫陸征又重新系了下圍巾。
“回去的路上慢點騎,最近三天兩頭地下小情,地面上好多看不到的地方都是冰。”
“好,放心吧。周喬,這兩天你忙着達百開業,有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上趟退乘回來,處裏已經口頭通知我了。
調白春有可能年底,也有可能是年後,讓我不忙的時候提前收拾好家裏,方便單位随時收房。”
“這是好事啊,之前我說過支持你調動工作,幹嘛還擺出一張苦瓜臉來?”
“要是咱倆還好說,關鍵的問題是麗莎。還有小道消息,我有可能被調線,跑南方的可能性較大。”
聽到這,周喬也意識到,事情遠比她想象的要更加繁雜瑣碎。
假如他們父女倆一起走,那陸征出生的時候,張麗莎就又成了沒人管的孩子。
可如果把張麗莎留在縣城,一方面陸征會實在想念得很。
另一方面,就是他和周喬畢竟還沒有結婚,把女兒整個扔在這裏不管,時間長了總覺得不像那麽回事。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無論怎麽決定,張麗莎都将面臨與他倆其中一人分離的生活。
這種不可補償的缺失,一直是陸征和周喬最最糾結的點。
兩個人站在閃爍的星空下,一起沉默了。
陸征當初爲了張麗莎,放棄了部隊的大好前程。
如今的周喬,不願意讓他再爲了自己,而再一次放棄可以調進白春的好機會。
當然,她更不願意,也絕對不會随便犧牲自己的奮鬥結果。
何況,她現在所做的每一個決定,甚至還關乎着郭翠萍,尚藍,四姐等人的命運。
周喬長歎一口氣,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陸征,這事容我再想想,一定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不急,我們還有時間。”
陸征在她的唇上蜻蜓點水,然後又輕輕将她擁進自己的懷裏。
盡管隔着厚厚的棉衣,兩人還是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盡管郭翠萍把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但夢萍總覺得這裏肯定有誤會。
結婚是大事,和陸征談對象也是公開正式的,完全沒必要偷偷去扯證嘛。
“秀,你和藍藍是不是溜号聽岔了?他倆去民政局的事我知道,但爲的是幫金老師捐款給災區,咱家有善良,也跟着捐了三百塊錢。
民政局還特意給她發了個獎座,就在屋裏擱着呢!再說她以前說過不着急結婚,更何況她也沒管我要戶口簿啊!”
這話把郭翠萍也給說愣了,不等她接話,正在幹活的周來倒是接了一句。
“萍姐,我覺得這事保不齊和陸征有關系。之前周喬來家看我爸的時候提過,說陸征年底就要調到白春去了。
可她現在生意做得不小,一時也走不了,考慮到麗莎的問題,提前領證也說得過去。”
夢萍比較實在,想問題一向也很簡單,她甚至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郭翠萍看她一臉懵,就又提醒了一句,“小來的意思是,麗莎就愛跟着咱家周喬,陸征調走後要是還把她放在這。
感覺不是那麽回事,但他倆要是結婚了,閨女跟着媽生活,誰也挑不出一點毛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