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是？”
對方很眼熟，但就是一時想不起來。
夢萍剛拉了一下妹妹的衣角，對方便開口自我介紹起來。
“我是白光，三年前咱們見過的，你忘了？”
人沒啥印象，但名字周喬可實在是太熟了。
要不是他們家爲了彩禮搞了一出反間計，原主也不至于挨了周珊狠狠的一頓胖揍。
“不記得了。”周喬冷冷了丢出來一句話，轉身就想和蔣苑告别。
誰知，蔣苑看見了白光胸前别着的工作牌後，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是招商部的？”
“對。”白光在回答時，眼睛一秒也不願意從周喬的臉上挪開，“我上周才調過來的，你們……不是來逛街的？”
蔣苑開門見山，直接問他四樓是否還有空置櫃台。
白光顯得很爲難，“真不是我不幫忙，整個達百的櫃台全都緊俏得很，尤其是四樓女裝區，不少都是上邊戴帽兒下來的。”
戴帽就是領導安排的意思。
周喬是有進駐達百的想法，卻也不像蔣苑這麽急于一時。
雖說冬天夜市批發進入了淡季，但僅憑服裝一條街的兩個攤位，她同樣可以生活得很好，倒也不必硬往大百裏面擠。
蔣苑還是不甘心，“真的半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白光像個笑面虎，“呵呵，都是老朋友了，我騙誰也不能騙你們啊！現在整個四樓除了一處之外，别的地方确實都滿了，但那一處和你們說了也沒用，實在太大了，一般人租不起！”
在他說話的同時，蔣苑的眼睛已經開始四處搜索了。
“怎麽？瞧不起人是吧？”
“你這叫啥話呢！爲了證明我的清白，要不我帶你們過去看看？”
周喬并不想去，蔣苑卻連問都不問，直接一把将她給薅走。
等到了地方，除了白光以外，幾個人均露出了十分驚訝的表情。
以樓梯爲正中，剛才那個“暗無天日”的一節櫃台，在上樓往左的最盡頭。
而她們現在的所在位置，正好在上樓右側的最盡頭，是由十四節櫃台拼成的U型區。
這裏不光彩光好，頭上的日光燈也是一個連着一個，看着就相當的敞亮。
“我剛才去招商部問，咋沒人說這裏是空着的？”
“這裏不冷租。”
白光沒明說，言外之意就是小年輕評估蔣苑了不起，所以才壓根兒連提都沒提。
夢萍在個别節假日忙的時候，去服裝一條街給大家送過幾次飯。
在她的印象裏，那兩個大攤位就已經不便宜了，如今再看這裏，她不免替蔣苑感到擔心。
“周喬，這裏頭的租金肯定貴得很，小蔣租這麽大一片，能掙得回來嗎？”
“當然能，同樣的服裝進了百貨大樓，價格立馬就又提了一檔，而且這個位置寬敞明亮，可以說是相當的難得。”
她們姐妹倆的閑聊，卻被蔣苑聽在心裏。
白光笑着問她們，“咋樣？我沒說瞎話吧，這裏一節一百六，一個月光租金就兩千多，再加上取暖費、衛生費，以及各種稅，實在不是個小數目啊。”
這個錢數聽得夢萍心頭一緊。
自打記賬以來，她現在對錢的問題上，是相當的敏感。
周喬也很想勸蔣苑三思，千萬别因爲不想再回服裝一條街，就腦子一熱。
就算她有雄厚的經濟實力，但這麽大個地盤，除去租金，光鋪貨的錢也要預備上很大一筆。
可就在這時，蔣苑卻忽然拉起周喬的手，信誓旦旦地告訴白光。
“這裏，我們租！”
“就一個人，實在沒必要弄這麽大的面積。”
“什麽一個人？不是說了咱倆一起租？”
“别開玩笑了，我還以爲你看我認識那家夥才那麽說的，我什麽時候同意和你一起租了？”
“不同意也來不及了，今天訂金錢我先交上，回去抓緊準備錢，明天補齊租金！”
她邊說邊往樓梯方向走，等最後一個字落地時，人已經走出十幾米遠了。
周喬被她鬧得一頭霧水，整個人還傻愣着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回家的路上，雪越下越大。
即使張嘴說話會灌一肚子冷風，可周喬正在氣頭上，卻也完全顧不上了。
“這個蔣苑到底怎麽回事，我當着白光的面沒拆穿她，完全是爲了給她面子，想不到這家夥竟然背後擺我一道，居然還跟我來硬的，她不知道我就從來不和人合夥做生意！”
夢萍擡起大白手肘子，拍着安慰她。
“周喬，你别氣了，剛剛一股冷風，一下子把我給吹清醒了。我就琢磨着，要不咱就順水推舟，同意了吧，細想想也不算吃虧。
隻要把櫃台劃分清楚，還算是各幹各的，否則回頭再想找這種好位置，不知道又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周喬氣哄哄地停住腳，呼呼喘着粗氣的同時，一股白色的哈氣，徐徐地向上飄。
其實她明白夢萍的意思，就是合租呗。
一共十四節櫃台，兩人對半份，這樣無論租金還是其它費用，全是二人添作五。
反正她也的确有進駐達百的打算，就當是歪打正着，倒也未嘗不可。
“姐，那照你這麽說，我還得感謝那個姓蔣的？”道理她都懂，可就是氣不過被人牽着鼻子走。
要放在别的事上，她就是撕破臉也得争一争。
可偏偏這件事還對她有利，越發鬧得她心有不甘，左右不是。
夢萍看出來了，哈哈笑她，“那倒不至于，說到天上去也是該她感謝咱們。要不是爲了和你套近乎，白光壓根兒就不會上前，那自然也就沒有後邊的這些事了，你說是不是？”
說到這裏，她忽然也意識到哪裏不太對，“周喬，我剛想起來，白光不是在那個機關單位上班嗎？咋跑百貨大樓來了？後調過來的？”
“管他呢，關咱什麽事！”周喬提着電水壺，又接過姐姐懷裏抱着的電炒鍋就往家走。
而夢萍則拐去學校，去接兩個孩子中午放學回家。
大中小學輪番上陣，整整下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