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成長經曆,讓她在情感上比别人更加的脆弱和敏感。
她在意識到不對勁兒以後,幾度将陸征質問到啞口無言。
從時間上來算,也就是周喬帶着張麗莎前腳剛走,金敏英就到了筒子樓。
爲了不讓她情緒過于激動,就隻好将事情的原委全部和盤托出。
“那……金茵現在怎麽樣了?”
“很平靜,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平靜過。”
關于這件事的細節,周喬曾做過很多種猜測,卻一次也沒有猜中。
更離譜的是,她一直氣陸征當時不肯向她解釋,現在想來,如果換成是她,她也沒法開口的吧。
這時,金敏英遞給她一個信封。
“很抱歉,因爲我們家的事給你和長青之間造成了困擾,作爲補償,這個你拿着。”
“沒必要金老師,誤會解開了就好,何況我現在也是母親了,能體諒您的心情。”
金敏英的手還懸在半空中,“這不是錢,這裏面裝的是信,一封我親手寫的介紹信。長青年底就要調到白春了,有麗莎在,我想你肯定也會去。
這封信是寫給我一位老朋友的,他在白春市教育局上班,有關孩子上學的問題,隻管去找他。”
她真是一個貼心的好母親,周喬在一瞬間甚至有點兒羨慕金茵。
“既然是爲了孩子,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金老師,我替長青,替麗莎謝謝您。那接下來,金茵還要再回那邊去上學嗎?呃……我沒别的意思,如果可以,我和長青想去送她。”
“不用了,她已經走了,過幾天我也會過去找她,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祝你和長青能夠幸福美滿。”
金敏英說完就走了,從容優雅的背影,仿佛剛才的一切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也許是被她的經曆所震撼,周喬機械式地推着秋千,内心卻始終都無法獲得平靜。
想到這對母女往後又能生活在一起了,她也爲此感到高興。
“媽媽,什麽時候可以回家呀,我餓了。”
“對不起寶貝,咱們現在就走!”
張麗莎嘟着小嘴都快把人給萌化了,周喬從秋千上抱起她,一路去取自行車。
“媽媽,我可以自己走。”
“讓我再抱一抱吧,過兩年你長大了,就抱不動了。”
周喬竟然也生出了感慨。
張麗莎摟住她的脖子,在臉上使勁兒親了一下,然後就唱起了新學的兒歌。
母女倆開開心心地回到家,剛一進大門,就被氣轟轟的王麗芳給堵在了正房門口。
“周喬,你到底幹啥去了,不知道要接孩子嗎?”
“老師沒教你要尊重長輩嗎,說話怎麽還是這麽沒大沒小的,再說麗莎我不是接回來……哦對不起對不起,我把你給忘了,哈哈哈哈!”
周喬說到一半,才意識到王麗芳說的“孩子”就是她自己。
早上夢萍特意交代,讓她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反正跑一趟就把倆都給接回來。
現在天亮了,她少跑一個地方,也能早點兒回家做飯。
說起來巧了,學前一班今天出來得晚,周喬本打算蕩着秋千等王麗芳,結果和金敏英一聊起來就把她給忘腦後去了。
幸虧王麗芳自己能找着家,也幸虧家離學校并不是很遠。
可當夢萍得知她是自己走回來的時候,還是吓得心裏頭咯噔一沉。
“對不起,桂萍,我鄭重向你道歉。”
“哼,你心裏就隻想着她!”
看到她在吃張麗莎的醋,周喬心内很内疚,隻能用眼神向姐姐求救。
夢萍轉身去端飯,後背上仿佛刻着“你活該”這幾個大字。
“這樣吧,爲了表示我的歉意,這個周末咱們吃燒烤怎麽樣?”
王麗芳兩眼頓時亮了,王春花和周榜也嗖嗖嗖地跑到跟前來,就連夢萍也端着盤子傻乎乎地愣在廚房門口。
“周喬,燒烤……是不是就像那幫人在林子裏用武器或者彈弓打鳥,然後生火烤着那麽吃?”
“大概是那麽個意思吧,但也不全是……”
“那還是算了吧,這麽冷的天在院裏點一堆火烤那玩意,萬一烤不熟吃了還要壞肚子!”
“姐,我說的燒烤不是你想象的那種。算了,我來準備,到時候你按我的要求搭把手就是了。”
看在承諾燒烤的份上,王麗芳終于肯放這對母女進屋了。
吃過晚飯,姐妹倆一起收拾廚房。
夢萍在聽了金家母女的事情後,也發出了一陣感慨。
“這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有時候我也是想不明白,人家不就是多長了一個手指頭,又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那幫人憑啥就嫌棄人家,作賤人家,關他們啥事呢!”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可能這就是老天爺賦予人性的另一面吧。”
“周喬,你還是别在這天堂地獄的了,既然都已經知道是咋回事了,明天趕緊去和陸征見個面,把事說開。他要不來,我總覺得這個家像缺點兒啥似的。”
“知道了姐,将心比心,陸征也沒有什麽錯。不過你别慌,他這幾天應該是忙着幫富貴修車呢,其實他要比你想象的要聰明得多,知道我不會無理取鬧,所以也不急着頂這個氣頭上。”
周喬被這事困擾了兩天,現在終于把結解開了,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
吃過早飯後,她打算去服裝一條街找郭翠萍聊聊。
對于周來的事,昨晚她在睡覺前靈光一現,有了個不錯的想法。
周喬騎着自行車剛要拐出胡同,不料夢萍卻在後面邊喊邊追。
“周喬,陸征讓你去找他,地址在這裏。”
城郊道可不近,周喬足足騎了半個多小時,這才找到了那個地址。
那是一片大空地,少說也得有個五六百平米,外圍是用鐵網圈的,在大門口的位置還建有一個臨時休息的小門房。
周喬本以爲就隻有富貴、盧雷外加陸征他們三個臭皮匠,想不到薛珍珠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