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征長臂一伸,一把将她摟進懷裏。
“知我者,媳婦兒也,我第一個找的還真就是他,但聽說他家嫂子住院了,我就沒好意思往下說,隻說問候一下就把電話挂了,等明後天得空了,咱倆一起過去瞧瞧。”
周喬很累,完全放松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聽着他繼續往下說。
“後來,我又找了我爸的一個老戰友,退休前是省交通系統的二把手。雖然早就退下來了,幫忙打聽這點兒雞毛蒜皮的事,還是很容易的。”
張爸給陸征留下的資源可真多。
不像周喬,老喬總共就留下一座老宅和一筆撫恤金,現在還都到了别人手裏。
“陸征,不知道爲什麽,我就是有一種感覺,攔老白的那個小青年,應該就是孟凱。”
“爲什麽?是佟椿梅和你說過什麽?”
周喬搖了搖頭,接着就把他出生以後的事,簡要地講了一遍。
尤其關于佟椿梅和孟凱的感情經曆,她更是着重地做了介紹。
“你說像他那種變态心理,佟椿梅一夜未歸,那他還不得發瘋?搞不好,他當初根本就不同意她親自去海城提貨!
這種人手段最多,一旦得知佟椿梅在哪輛車上,司機又是個男的,他要不胡思亂想,我簽字都倒着寫!”
聽到她有些激動,陸征長臂一彎,輕輕拍拍她的頭。
“你别急,等下我們把這個消息提供給治安,等找到這個孟凱,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想起就在今天上午,她和富貴還在爲佟椿梅憂心,想不到下午就發生了這麽可怕的事。
兩個人在一起,信任對于感情而言,作用就像基地對高樓。
孟凱不信任對方很辛苦,而佟椿梅不被信任,則隻能稱之爲不幸。
想到這,周喬忽然覺得自己很幸福。
因爲小喬和陸征,彼此相互信任,相互疼愛,如果能就這樣攜手走完一生,實屬人間之幸。
她擡手摟住對方的脖子,“陸征,還是你好。”
“還?”陸征握住她的小細胳膊,眼睛一粒,“怎麽,這裏面聽起來還有别人?”
這家夥,可真能幹。
周喬嬌嗔的警告,“故意找碴兒是吧?再這樣以後不管你了。”
“敢,反了你了,以後你隻能誇我,不許誇别人。”說着,陸征擡起她的下巴,慢慢地湊了上去。
這時,就聽見“咔”一聲。
車門開了,富貴屈身坐了進來,扭過身子問道,“你倆幹啥呢?”
“沒什麽,那個治安怎麽說。”
“司機白學民有駕駛證在身,所以我們當場就确定了他的身份,但車上還有一位女同志。
身上沒有任何證件,如果你知道她是誰的話,請向我們提供一下她的身份信息,這麽長時間了,還沒有聯系她的家屬。”
富貴立馬把知道的全說了,他不僅請求治安同志盡快聯系佟椿梅的家屬,還順便說了他懷疑攔車的是孟凱,治安認爲這條信息很有用,表示會立刻找到這個人來了解情況。
再然後,說的就全是關于三名傷者了。
由于系有安全帶,老白和對面那輛面包車司機,傷的都不算太重。
除了輕微腦震蕩,再就是有些皮外傷,總之并沒有斷胳膊斷腿斷肋骨什麽的。
可以說,非常的幸運。
而佟椿梅坐在後排,沒有系安全帶,現場救護人員把她從貨車裏擡出來時,她已是血肉模糊,看外在肯定是傷得不輕,但具體有沒有傷筋動骨,就得到醫院再看了。
富貴聽後非常緊張,心髒狂跳得厲害。
“同志,她……她沒有生命危險吧?”
“當時往救護車上擡的時候,醫生沒說,這都一下午了,我們也沒收到病危的消息,推測情況應該比較樂觀。這是醫院和具體的病房,你抓緊去吧,這邊有消息會再聯系你。”
說完這句,半截子停在了漢大一院的停車場。
三人一起直奔住院部,很快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渾身是傷的佟椿梅。
這種場面誰看誰揪心,明明上午還在跟周喬撒嬌要份額。
一轉眼的工夫,她就躺在這裏人事不省了。
富貴隻看了兩眼就出去了,一個人在走廊裏頭憤怒地捶胸頓足。
周喬和陸征都勸他不要自責,這隻是個無人能預料的意外。
“我就是恨,我要跟車走就好了!”
“别胡說了,那樣除了多一個傷者之外,根本改變不了任何現狀。”
陸征正說他呢,遠處有一對五十來歲的中年夫婦,急匆匆地向這裏跑來。
他們邊跑邊哭,嘴裏還不停地念叨着,“322到底在哪啊?椿梅在哪啊?”
确定是佟椿梅父母,周喬連忙迎上去,親自把他們帶到了病房。
“椿梅!你這是咋了啊,就隔了一天你咋就躺在這了啊!快醒醒吧,媽求你了快醒醒吧,隻要你能醒過來,不管多大的苦難,媽都替你承受!我的春梅啊!”
佟母哭得撕心裂肺,在旁的人無一不跟着落淚。
佟父雖然背過身去盡力克制,但顫抖的肩膀和加重的呼吸都能證明,他也哭了。
人到中年,見到唯一的女兒鼻子裏插着管子,渾身被包得像個木乃伊一樣,這種場面一般人的确很難承受得住。
期間,值班護士來提醒過兩次,說病房要安靜。
可佟母完全控制不了情緒,就在護士第三次出現時,她當場昏厥了。
直到他們三人幫忙把佟母給安頓好,佟父這才回過神來,問了句“你們是誰”。
陸征讓富貴留下看護佟家母女,由他和周喬一起,在走廊裏向佟父講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聽完以後,佟父再次老淚縱橫,“椿梅和你們是正常的生意往來,她出事了你們能爲她跑前跑後的,我和她媽謝謝你們。唉,這件事捋到根兒,還是我的錯。”
周喬把他扶到座椅上,讓他有什麽話慢慢說。
他就從昨天中午,佟椿梅回家取錢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