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小喬怎麽沒跟着一起來呀?”
再或者,“小喬的服裝生意在縣城做得很大吧?具體到什麽程度?”
樂不樂意回答先放一邊,關鍵是她問的這些,周坤根本也不知道啊!
得了,再唠下去準得漏餡兒。
大厚嘴唇子一抿,周坤起身站了起來,“小冬,我還得趕火車呢,有啥話我下趟來再說!”
佟曉梅依舊熱情,“好,那您路上慢點。”
直到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她這才搖頭嘀咕了一句,“小喬人那麽好,想不到居然有個這麽不着調的堂哥。”
然而,周喬哪裏知道這些,此刻和家人們正玩兒得開心呢。
他們從電影制片廠裏出來,狠狠地搓了一頓桌子,下午緊接着又去了省博物館。
那裏的一二三級文化藏品高達十二萬餘件,除了有高句麗、渤海、遼金時期的文物和書法繪畫,還有不少抗戰時期的文物,這在全國都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
隻可惜孩子們太小了,對這些表現的完全不感興趣。
周喬也沒有勉強,簡單逛了一遍,最後到底還是帶着他們去了一趟勝利公園。
跑、跳、玩、鬧,看着他們舉着糖畫四處跑,幾個大人一邊拍照,一邊追憶各自的童年。
和上次一樣,他們又是被閉元大喇叭給攆出來的。
看到孩子們全都意猶未盡,周喬忍不住答應他們,“隻要你們聽話,好好學習,明年開春天氣暖了,我就再帶你們來玩兒,好不好?”
“好!”四個小家夥異口同聲,高興的是又蹦又跳的。
這時,富貴把面包車開了過來,“兵哥,接下來啥安排?全都回縣城嗎?”
陸征交代說,“姐,你跟着富貴的車帶孩子們先回去,我和周喬晚上就住在白春,這樣明天上午直接去黑水路抓貨,中午大車一到立刻裝車,我們下午就可以回去了。”
就……你們倆?
夢萍抿嘴一笑,對孩子們說,“快跟阿姨和張叔叔說再見,咱們要上車回家了!”
喬家那三個自然隻知道揮手告别,可張麗莎卻不說什麽也不上車,非要留下來不可。
富貴陰陽怪氣起來,“麗莎,聽話,乖乖跟大姨回家,你在這……太亮了!”
該說不說,這個電燈泡的瓦數确實不低。
但轉念一想,她有時候卻也是連接兩個人非常重要的紐帶。
“讓麗莎留下吧,那個鐵路招待所到了夜裏靜得吓人,我一個人睡也害怕,有她陪我做個伴剛剛好。”
“是……是……”陸征笑着附和,眼裏的失落卻是藏也藏不住。
直到面包車漸漸消失在視野中,他們一家三口才坐上公交,去了車站旁的鐵路招待所。
今天值班的,還上回的那個大姐。
她一邊開票一邊絮絮叨叨,“陸征,我看你倆處得也挺好,那就抓緊時間結婚得了呗!省得每回來都得開兩間房不說,我這成宿半夜地看着你們,我也累啊!”
陸征又造個大紅臉。
結果張麗莎卻挺身而出,“阿姨放心,還有我呢,我替你看着他們!”
“哈哈哈哈,小丫頭,你知道要看啥呀!哎呀,陸征,你這外國小閨女可真招人稀罕!”
大姐嗓門兒不小,就連走廊裏路過的旅客,也跟着一起笑。
這回不等陸征出手,周喬抱起張麗莎就先跑了!
等進了房間,陸征倒借着這個由頭,率先抱怨起來,“唉,每次都鬧得特别尴尬,不過細想想,這位大姐說得倒也在理。”
“陸征,我說你什麽意思啊?”周喬發現他最近苗頭不太對。
“也沒什麽意思,就是覺得總是這樣給别人添麻煩,實在是不好意思,要不……”
“要不什麽?你又想說什麽?”
張麗莎正在脫衣服,頭剛從領子裏鑽出來,就接茬兒道,“要不你倆就結婚吧,結了婚咱們三個就能睡在一個屋子裏了!”
“你們先休息會兒,我出去買飯。”見勢不妙,陸征腳底抹油想開溜。
“你給我站住!”周喬手裏還抓着洋娃娃的衣服,滿臉都是不敢相信,“麗莎,剛才的話是誰教你說的?或者你是跟誰學來的?”
張麗莎不吭聲,将眼神投向了她親愛的老父親。
“陸征!”
“我去買飯了!”
周喬順手将張麗莎的衣服飛了過去,可動作敏捷的張排長一個閃身人沒影了。
咚的一聲,衣服砸在門上,又緩緩地落到地上。
今天大家玩兒非常盡興,卻也都累壞了。
喬家的三個孩子睡了一路,而連張麗莎也同樣如此。
飯才剛吃到一半,嘴裏的鍋包肉還沒咽下去呢,就迷迷糊糊地倒在周喬的懷裏。
一夜無眠。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一家三口又都變得精神奕奕。
按照昨天的計劃,才過九點,周喬就已經站在了佟曉梅的面前。
“小喬?又見到你真高興,我昨天還問你二哥呢,說你什麽時候來……”
“誰?我二哥?”
平時直呼其名慣了,周喬一時沒反應過來。
最主要的,還是沒想到周坤能這麽不要臉。
若論察言觀色,佟曉梅相比趙雲英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在察覺到這對堂兄妹之間的關系很微妙時,果斷地選擇站在了周喬這邊。
而周喬倒也沒多說什麽,就隻是明确表達了自己的态度,“他是他,我是我,隻要他别打着我的旗号,你們之間的生意往來我自然無權幹涉。”
此言一出,倒是讓佟曉梅對她又多了幾分敬重。
“小喬,這趟該考慮拿棉服了吧?你過來,我給你看點兒好東西!”
說着,她将人帶至角落,從剛落地的服裝堆兒裏開始努力翻找。
過了好半天,佟曉梅費力地抽出來一件,“找到了,就是它!”
周喬接過來一看,瞬間愣在原地。
“怎麽感覺比棉花還輕,它也是棉花的一種嗎?”
這回佟曉梅沒再接茬兒,因爲觸及到了她的知識盲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