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夜市到處都有治安巡邏,治安格外的好。
有不少退了貨的顧客實在不甘心,在得到周喬對質量的保證後,全都毫不猶豫地掏錢購買。
光是客流高峰那一陣,他們就不止又賣出去六七套。
一連好幾天了,郭翠萍終于又露出了笑臉,“太棒了周喬,還是你厲害!”
周喬摸着鼓溜溜的腰包,對她引用了一句名言,“不是我有多優秀,全靠同行襯托得好。”
這一天,大家正忙着,忽然聽見一個聲音。
“家要來人,快起床,大阿姨說的。”
來人?
周喬頂着雞窩頭開始下地洗漱,回憶半天也不記得有誰說過今天要來。
這時王麗芳進了廚房,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手心鉛筆屑,瞄了半天忽啦一下丢進了竈坑裏。
“你在幹嘛?”這個舉動簡直太迷了。
“我娘說鉛筆屑最好燒,扔了太可惜。”她拍拍手上的殘屑,臉上很是得意。
“你這麽會過日子,不發家純屬命不好。”周喬随口問這個小管家,“聽說家裏要來人,誰要來你知道嗎?”
“譚琴說道。”王麗芳聽出了挖苦她的話,甩下兩個人名撩起簾子就跑了。
這個消息着實很令人高興。
算起來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譚琴今天居然要帶着司達一起來,肯定是有什麽好消息要對她說。
周喬正想着這事呢,就聽見外面大門響。
她一開門頓時驚了,“小雪,司達,绮萱,四姐,富貴,海勇,小盧,你們怎麽一起來了?陸征,姐,你倆怎麽也和他們在一起啊?”
夢萍拎着菜筐呵呵笑起來,“早上我買菜回來時碰見了小雪,她說要和其她四朵金花來咱家聚一聚。
我一想正好小陸他們今天也要來蓋廂房,怕菜不夠吃我就又去了一趟早市,結果我們三波人就在胡同口遇上了!”
周喬連忙把人都請進院子,結果發現在人群的最後面還躲着一個朱琦。
人太多了,都進屋裏肯定又擠又悶。
陸征像到自己家了似的,帶着三個哥們把年節才用得上的大圓桌子搬到了院子一角,緊接着又沏茶倒水端瓜子,一條龍服務的那是相當周到。
等大家都踏踏實實地坐下了,周喬這才将雙方友人相互做了介紹。
富貴最頑皮,“嫂子,重點給我們講講五朵金花是咋回事呗!”
“我來說我來說!”不等周喬開口,任绮萱倒是搶先站了起來。
話說那是三年前的一個周五,棉紡廠例行召開廠區周例會。
爲了不耽誤生産工作,每個部門或車間都僅派一到兩個代表來參會,人一多根本搞不清楚誰是誰,不去晚去那也都是常有的事。
那天托兒所派的是譚琴,一車間派了朱琦,二車間派了任绮萱,六車間派的是李金敏,周喬是每次必去的,因爲廣播室就隻有她一個人。
說來也巧,她們幾個人那天全都遲到了,恰巧劉廠長又出席了周例會。
這幾個人自然就成了典型,被劉廠長當着全廠代表的面痛批,“你們幾個想幹啥呀?成立門派了咋得,五朵金花呀?還管不了你們了!”
講到這,大家全笑了。
“所以從那以後,我們幾個就成了好姐妹,五朵金花作爲一個‘門派’也被那天參會的人給叫開了!
哦對了,李金敏就是這位四姐同志,她在我們中年齡最大,在家又行四,我們也就跟着她的弟弟妹妹們一樣叫了。”
略坐了一會兒,夢萍就進去做飯了,四姐說要幫忙一起跟着去了廚房。
陸征讓其他人先坐,他帶着幾個哥們也去開工了。
這樣一來,桌上除了周喬,就隻剩下了譚琴、司達,任绮萱和朱琦。
譚琴輕咳了一聲,“司達,趁着現在人少,還不趕緊把事跟月說一下。”
“你倆……不會是要結婚了吧?”周喬第一反應是要喝喜酒了。
譚琴羞得騰一下站起身,臉紅得像個蘋果,“你說啥呢,是方案,方案!”
時隔太久,周喬早把這事忘腦後去了。
這時,司達按住譚琴的手,眼神溫柔得像要把人融化,“你别急,還是我來和周喬說吧。”
“上次小雪将你說的方案轉告了我,我覺得非常好,就拟成了文件在會議上正式提出,領導們也一緻認爲可行性很強。
這一次不光局裏,還得到了市裏的重視。我之所以隔了這麽久才來,也是想等有了一定結果再來告訴你。”
這些早就在周喬的預料之内,所以她并不覺得驚訝。
倒是一旁的任绮萱,富貴到哪她的眼神就跟到哪,可即使這樣也要八卦地問一下啥方案。
幾個人誰也沒搭她的茬兒,反正除了有錢的男人,她對别的興趣都不大。
周喬繼續問司達,“那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
司達喝了口茶,“你昨晚出夜市了嗎?如果有去,應該看到有治安駐守巡邏了吧?”
想不到八十年代也有執力性這麽強的時候。
周喬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們,我還以爲是普通老百姓報的警。”
這時,正巧陸征過來替哥們兒添水,他也對這個所謂的方案也表示很感興趣,幹脆拉個凳子坐下一起聽。
司達就接着展開了往細說。
“因爲是在戶外,經營時間又都在晚上,我們對夜市的管理确實有些松散,更何況要想徹底管好它那就不僅僅是我們工商一個局的事,城管也有份。”
可部門多了,好辦的事也成了不好辦的事。
時間一長,管理由松散變成了放任,恰巧就被這群溫城佬們鑽了空子,成立了“鄉黨小朝廷”,開始獨霸一方。
起初也有受欺負的本地攤主舉報,卻每每都因證據不足而不了了之。
事情得不到解決,舉報者又遭打擊報複,去報警指認鄉黨們,結果當然還是證據不足。
爲了養家糊口,老實人也隻能屈服于“小朝廷”的威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