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萍點頭答應着,“你說你和麗華,見面就掐,背地裏又都說對方的好話,昨天縫針的時候,薛醫生爲了分散注意力就問她,你阿姨長得好看嗎?”
“她肯定沒說我好話。”周喬呵了一聲。
“那你可真是冤枉人了!”說着,夢萍就學起了王麗芳。
“她當時哭得鼻涕都過河了,一邊抽泣一邊說,我阿姨可比你好看多了!人家小薛又說我不信,她比我還好看?結果咱家麗華說,我阿姨臉白像仙女,你長得像地裏的麻土豆!
把當時在場的醫生護士全給逗笑了,尤其負責縫針的那個大夫,用剪子夾着又細又長的彎鈎針在那笑得一抖一抖的,愣是不敢下針!”
學完了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要不是看在她受傷的份上,我都想揍她了。”
聽到王麗芳對自己的評價蠻好,周喬的心情也不錯。
“姐,薛醫生她現在在嗎?人家幫了咱們這麽大個忙,我想過去跟她道個謝。”
“你不用去了,她早上臨下班之前特意過來告訴我的,說叫你不用專門來謝,過幾天他和小盧一起來咱家玩兒。”
周喬覺得這是兩碼事,“要不這樣吧,出院前你買些水果送到她辦公室,不算貴重,就是略表心意。你身上的錢還夠嗎?”
“夠夠夠,除了麻藥和消炎藥貴了一點,别的都還好。周喬,麗華看病的錢你就直接從那四百塊錢裏扣,剩下的等出院了再說,千萬别逞強說不要,沒錢上貨咋做生意呀!”
确實,那是周喬準備上毛衣的錢。
這事既已說定,兩人又相互囑咐了一番,周喬便帶着兩個孩子回去了。
這天早上,周喬是被骨頭湯的香味給香醒的。
等她起來洗漱時,看見陸征已經在院子裏劈木頭了,“總算是退乘了,再不來我可就要自己去荔城了。”
“人家小張早就來了,水缸都灌滿了,木頭也劈了好些。”夢萍端往端進來的兩碗骨頭湯裏撒了香菜沫,“晾好的,喝完了再走。”
又濃又白的骨頭湯鮮香味美,周喬和陸征一人喝光一大碗,才騎上自行車直奔縣城火車站。
由于今天出發得比較晚,這趟去往海城的列車遠不如平時的人多。
剛一坐下,陸征就感歎,“想不到我出生這兩天發生這麽多的事,幸好富貴他們趕上了,否則就你和姐兩個女人可要怎麽應付。”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呗。”周喬倒是滿不在乎,“其實你不用非得陪我去荔城,像吳大勇那種事就隻是個意外,不會每次都碰到的,那得有多倒黴啊。”
可陸征卻一臉正色,堅絕不同意,“我必須去,一來是能保證你的安全,二來我也能幫你背背扛。”
這話絕對是說到點子上了,免費的勞力誰不想要?
秋裝和冬裝都沉得很,有他在的話,跑一趟也能多背幾件回來。
既然他如此堅定,周喬也就不再争了,因爲她也的确需要陸征的幫助。
坐車的時候有人陪着聊天,時間就會過得快一些。
和每次來的路線一樣,從海城下了火車再乘公交,大概半個小時左右,二人就已經站在了荔城服裝批發市場的大牌坊底下。
早上的那波進貨高峰已經過去了,但目前的客流量還是令陸征感到震驚。
“三四年前我來過一次,也知道這附近有幾個的服裝加工廠,就是沒想到幾年前的服裝小市場現在已經成了這種規模。”
周喬手搭涼棚,心有幾分慶幸,“規模是有了,隻可惜還沒有部門來進行正規管理。先不說這些了,跟着我走,帶你進去見見世面!”
“好。”陸征招呼也不打,直接牽起她的手走在前面。
周喬給他一個大白眼,搞啥子,說好你跟着我的嘛。
兩個人一起向裏面走了一段,兩旁各種式樣的服裝看得人簡直眼花缭亂。
陸征向前瞧了瞧,“這裏的攤位一眼望不到頭,要是相中哪款沒有當時就拿貨,回頭恐怕就找不到了吧?”
周喬點頭,“沒錯,雖然已經劃分出了服裝區、鞋帽區、布匹和小百區等等,但那樣來回跑還是很耗時間。
所以我在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把服裝區大緻逛了一遍,從價格和質量綜合來看最後才選定了紅姐。”
“可能也正是因爲她生意做得大做得好,才被吳大勇那夥人給盯上的。”
“是啊,既然來了,呆會兒我也要給她提個醒。”
他們邊走邊聊,很快就來到了趙雲英的攤位前。
“英姐!”
“小喬,你那貨是不是不好賣?”
“不會,我這不是想着你這裏的毛衣嗎?”
“哦,原來這樣,這位是?”
“英姐您好,我是小喬的對象陸征,平時經常聽她提起您,說您不光性格好,人品好,還很會做生意,今天很高興能認識您。”
趙雲英受寵若驚,愣在當場連瓜子都忘記嗑了。
她整天竟和服裝販子鈎心鬥角,真遇上一個看重自己的,反而有點兒懵。
“好好好,這小夥子也太客氣了!那啥,這裏邊有凳子,你進去坐會兒,我跟小喬先說點兒旁的事。”
陸征很有分寸,雖然點頭應着卻沒有真進人家的攤位裏面,而是自顧自地研究攤位上的服裝去了。
趙雲英拉住周喬的手,壓低聲音問她,“你上次從荔城回去遇上事了吧?”
周喬答應着,“是發生了些意外,我正想告訴你呢,想不到你已經知道了。”
“這話說的,治安都叫我去問話了,我能不知道嘛!我是真沒想到吳大勇能幹出那麽極端的事,平時瞅着可老實本分了。你咋樣?受傷了沒有?”
“我還好,那天的事說來也巧。”緊接着,周喬将遇刺過程彙成了三言五語講給她,還提出個疑惑,“吳大勇就是個搬運工,你居然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