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見還是沒人出來報信,周喬就打算帶着兩個孩子進去瞧瞧。
這時,盧雷從門診大樓小跑而來,“嫂子等着急了吧?”
周喬連忙跳下車,“麗華怎麽樣了?進去這麽長時間沒動靜,是不是傷勢很嚴重?”
盧雷笑了,“這孩子命好,今天正好麻土豆值班,一路開綠燈,半分鍾都沒耽誤!”
總算是聽到一個好消息。
“那太好了,麻煩你先幫我謝謝這位叫麻土豆的同事,等麗華穩定些了,再讓我姐買了禮物親自去謝他。”
盧雷拍腦門,“忘了介紹了,嫂子,麻土豆是我對象,大名叫薛珍珠,外号是我瞎起的。這會兒她沒空,叫我先給你帶個好。”
周喬聽陸征說過,盧雷的對象長相很一般,再一結合這個外号,基本就有畫面了。
“原來是這樣,那你記得先幫我謝謝她,等什麽時候見面了我再親自道謝。對了,麗華的傷口具體情況怎麽樣?”
“哦對,我正要說呢。孩子這一下磕得不輕,總共縫了八針,從這兒一直縫到那兒,雖說用的是羊腸線,但多少也得有點兒疤。不過你放心,縫的時候打麻藥了,這會兒已經睡着了。”
看到盧雷比畫的長度,周喬不免心頭一緊。
“接下來需要觀察一會兒再走嗎,還是?”
“不行,麻……珍珠說了,讓她先住兩天院,頭兩天藥換得勤,你們在家自己弄不好容易感染,再者怕麻藥勁兒過了孩子疼得厲害,在這住着适當還可以給點兒鎮痛的。”
正是如此。
周喬點點頭,“不虧是醫生,還是她考慮得周到。”
盧雷示意她上車,“嫂子,我先送你和兩個孩子回家,然後你收拾些住院用品我給夢萍帶回來,都忙完之後還要去瓦房溝接富貴和海勇,孩子傷成這樣,堅決不能放過那個畜生!”
到家之後,周喬給兩個孩子熱了飯菜,便打發他們去睡午覺了。
她一個人在廚房,把夢萍買來的小黃瓜用涼水洗淨控幹,然後裝進瓷壇子裏,一層黃瓜一層鹽,足足腌了一整壇子的脆鮮黃瓜。
在幹活期間,她思考了很多事。
王建斌禽獸不如,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
王老太、王芬、董大壯助纣爲虐,卻活得一個比一個好。
劉梅豔插足别人婚姻,還能順利懷上孩子。
真不知道老天爺究竟會給他們這群人一個怎樣的結局?
夢萍和王麗芳不在,家裏總像缺點兒什麽。
兩個孩子倒是很乖,吃過晚飯不一會兒,就自己洗漱鑽進了被窩。
牆上的老式挂牆已經敲了九下,大門口依舊寂靜如常。
直到周喬決定不等先睡了,外面忽然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
“太晚了嫂子,我們三個就不進去了,怕你惦記過來跟你說一下後來發生的事。”
看到富貴一臉凝重的表情,周喬有種不祥的預感。
“嫂子,在你們走了之後,我和海勇先把王建斌給拎出來狠揍了一頓,然後就送到他們鎮上的治安所去了。
本來就想讓他交出銀镯子,結果真沒成想,這一個銀镯子竟然勾出來一樁命案!”
周喬不免大驚失色,“命案?誰死了?”
“劉梅豔她爺們。”尚海勇接了一句。
周喬越聽越糊塗,“劉梅豔的丈夫早就不在了,她不是寡婦嗎?”
“她爺們早年報的是失蹤,不是死亡,隻因爲很多年音訊全無,大家都說八成是死了,就背地裏開始叫她寡婦。”
說罷,富貴暗歎一口氣,又講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他們把王建斌拎到了治安所之後,還沒開始審呢,那個慫貨自己就主動招了。
镯子的确是劉梅豔拿的,藏在了她自己家的碗架子裏,心想等她徹底放棄不要了的時候,她再拿出來到縣裏找個首飾店給熔了,打個成新式樣,這東西也就算徹底歸她了。
治安立馬去王家找劉梅豔,結果剛進一村口,就看見她正在往河裏頭抛東西。
幾人快沖過去,卻還是晚了一步。
任憑治安怎麽問她,她都一口咬定就往河裏扔了個石頭,而扔石頭的理由她又支吾着說不上來。
幸而有幾個半大孩子正在河邊玩水,見可以幫治安叔叔的忙,幾個猛子紮下去,就把銀镯子給撈了上來,這回劉梅豔沒法再狡辯了。
這些話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周喬的心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想到夢萍很有可能和一個殺人犯同床共枕好多年,不免叫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時,盧雷又想起了什麽,“還有件事,嫂子,劉梅豔壓根兒就沒懷孕,這小寡婦的心眼兒可真多,王建斌那個二百五,簡直被她當傻子騙得團團轉。”
真是天道好輪回,王建斌也有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時候。
周喬向大家道謝,“原本就是想着去給我姐撐撐腰,沒想到一下子竟然牽扯出這麽多事來,今天太晚了,不方便請你們進去坐,等麗華好一些地,讓我姐給你們蒸大包子吃!”
盧雷很高興,“那可要提前說一聲,我空着兩天的肚子來!”
富貴更是,“别說了嫂子,再說哈喇子就流出來了!”
“你呢?海勇?”周喬見他不說話,主動問了他一句。
尚海勇一臉淡然,“我都行。”
玩笑了幾句,三人開車走了。
周喬回屋後,給兩個孩子掖被子,也躺下睡了。
夜裏起了風,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夜,兀自未停。
第二天的氣溫直接下降了七八度。
周喬起得很早,除了自己和兩個孩子,她又專門給夢萍和王麗芳做了病号飯。
家裏沒人帶孩子,幸而離中心醫院也不算太遠,她計劃領着兩小隻一起走路過去。
“不好了不好了阿姨!我奶,我大姑還有我大姑夫來了,就在門外!阿姨,春花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