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唠了兩句便出來了,她低頭沉思,要怎樣才能打破僵局。
孫瑞安那般幫着自己,她居然給他媽媽搞下崗了,天啊,這是要她怎麽賠禮道歉都不行的啊。
周喬一臉躊躇的來到齒輪廠,好歹老闆是孫瑞安的好兄弟,要個聯系方式應該不難。
确實不難。
周喬拿到聯系方式,找到公用電話亭,深做呼吸撥給孫瑞安。
“喂,你是哪位?”一個甜美的女聲,而且還是一口标準的普通話。
“孫老師在嗎?”
“哦,等會。”
很快孫瑞安就走了出來。
“剛才那是我新招來的助理,幫我幹活的,你不要誤會啊。”
孫瑞安不講這話還好,可是話已經鑽進了周喬的心裏,她心裏越發愧疚,還有孫瑞安那炙熱的心意,她又不傻,當然是知道的。
孫瑞安那邊見周喬半天不說話,有點急了,“周喬,周喬,你有在聽嗎?還是信号不好?”
周喬很想直接挂斷電話,但是還是過不了心裏那關。
“在聽呢。”
“那你會給我回信嗎?”孫瑞安的聲音愈發沒有底氣。
周喬的心完全揪在了一塊,她現在已經跟陸征在一起了,要是還給孫瑞安希望,那就是道德問題了。
周喬捂着胸口,“不回了吧,謝謝你前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周喬的果斷,使得電話那頭好似挂了一般,沒有一點聲音,但是她這邊并沒有“嘟嘟”的聲音。
“我就是想跟你道個歉,我好像闖禍了,我不奢望能得到你的原諒,但是我還是想親口跟你道歉。”周喬說的很是小心翼翼。
“你說,我聽着呢。”
孫瑞安的溫柔,使得周喬紅了眼眶,“你走後,我跟你媽媽發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
“她去招惹你了?你說是不是她欺負你了?我現在就打電話說她,她有沒有對你做不利的事情?”
孫瑞安的關心,徹底使得周喬破防,從小沒有感受到關愛的孩子,第一次被這樣無條件的信任和關愛,這種感覺讓她眷戀,更讓她意難平。
不過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即使周喬沒有陸征,與孫瑞安之間早已不可能了。
“我讓她丢了工作。”周喬聲若蚊蠅,連大氣都不敢喘,她也不知道爲什麽,心裏裝滿了愧疚。
要是沒有孫瑞安,她不會有任何感覺,可是這個男人潤物細無聲的愛,她又不是不知道。
“我還以爲什麽事情呢,沒事,我爸是廠長,有的是錢,早就不想讓她工作了,這樣回家了更好。”孫瑞安用毫不在意的語氣安慰着周喬。
電話那頭的他,心痛到早已不能呼吸。
他擔心的不是他母親,他的母親有他的父親愛護着,可是周喬自己不在的這段日子裏,被他母親爲難了,有誰會護着她啊。
生他養他的母親,他能不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一個人?
他能想象到,那麽注重事業的周喬,被關了門店,廠子,心裏會何等的着急。
“南方潮濕……”孫瑞安在等周喬的回複。
“沒什麽,我也沒有去過南方,不過我知道,下海經商的人,最終都會财富自由,到時候什麽都有的。”周喬笑着安慰道。
那話那頭又是一陣寂靜,靜到了孫瑞安的骨髓之中。
“可是沒有你啊,我帶你來南方,咱們在這邊辦廠子,你也見不到我父母,以後各過各的怎麽樣?”
這是孫瑞安絞盡腦汁,想到的最後一個辦法了。
“不了,我已經嫁人了,不離婚了……陸征對我很好。”她不知道她爲什麽要說出這句話,說完後心裏隻有懊悔。
她在幹嘛呢?幹嘛解釋那麽多呢?不是就道歉的嘛?
“好吧,既然你不生氣就好,等你工廠穩定了,回來的時候,我跟陸征一同給你接風洗塵。”
周喬盡最大的努力,讓她的語氣緩和,讓孫瑞安放下,不過那種深深的無力感,隻有周喬知道。
許久,電話那頭依舊沒有聲音。
“我挂了啊。”
許久那頭依舊沒有聲音。
“我挂了,我知道你在聽,希望這些小事,不是你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周喬說完,就準備挂了電話。
電話懸在座機上面,裏面傳來一陣輕笑又自嘲的口吻。
“失去了這麽重要的東西,要是不成功,那太對不起自己了,等我的機器生産,我送你幾台,要是你接受的話,我就原諒你給我媽工作搞丢了的事情。”
風輕雲淡又帶着玩笑似得口吻,周喬的淚再次緩緩留下。
她曾以爲她一直是個心硬的人,現在她才恍然發現,她是一個心軟到不能再軟的人。
許久之後,她道:“好。”
挂掉電話的她早已淚流滿面。
她擦了擦淚痕,回到鋪子裏,見陸征抱着周明坐在沙發上,給周明喂着包子。
她的嘴角揚起自嘲似得笑容,或許風花雪月,詩和遠方更加迷人眼,亂人心智。
不過還是濃厚的生活中的煙火氣,更能撫慰人心。
“你吃飯了嗎?”周喬上前,關心的問着陸征。
陸征見她這麽關心自己,心裏早就樂開了花,“沒有。”
周喬搖了搖頭,故意用埋怨的口氣道:“這麽大的人了,不知道多買兩個包子?”
“老闆,你聽他胡咧咧,他坐在那一會,早就啃了三個包子了,你看我和周嬸子忙的都沒有來得及吃呢。”
顧芸玲的吐槽,引的衆人哄堂大笑。
“走吧。”
周喬匆匆忙忙的買了一些菜,便坐着陸征的小皮卡回到了家。
才到家的周喬就見陸小桃在西屋門前,折菜。
陸小桃一見是大哥夫妻兩回來了,趕忙起身上前打招呼。
“大哥,你們晚上不要做飯了,我做飯,你們在這邊屋裏吃,剛好今天是媽生日,我回來給媽過生日的。”
陸小桃說完,低聲補上一句,“哥,你說的沒錯,媽媽不會不原諒我的,我準備在家裏呆上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