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征擡眼，陰郁的眼神從我見猶憐的周喬臉上滑過，“随……”
“随便是嗎？”周喬見他吞吞吐吐，她很開心的搶答。
陸征沒好氣的“嗯”了一聲。
“行吧，今個周四，明天我有事，下周一吧。”周喬滿眼期待的望着陸征。
陸征臉色僵硬，一時語塞說不上話。
周喬見他有種很爲難的樣子，立馬解釋，“你不用擔心，周榜周明我自己會帶，你不是還要給我錢和土地嘛。”
周喬開心的起身，拍了拍陸征堅硬的肩膀，“就這麽定了哈。”
屋内的燈火已經熄滅。
陸征躺在竹榻上蓋着薄被，此時他的心裏很亂，也不知爲何會亂。
他心裏對周喬莫名的很同情，這種同情好像還夾雜着一點不舍，他一旦跟周喬離婚。
周喬自此身後沒有半點依靠，那些親戚定是拜高踩低。
想的睡不着的陸征，一個勁的在竹榻上翻來覆去。
村子裏的一聲雞鳴，打破一夜不同尋常的寂靜。
周喬一早就收拾好的帶上周榜和周明趕到城裏。
還沒一會有一對母女走了進來。
“你們老闆呢？我們要做衣服。”
周喬見女孩穿着一身棉布的連衣裙，雪白的尼龍襪子，扯得老高，腳上的小皮鞋刷的蹭亮。
“我就是這邊的老闆，有什麽需要你們直接跟我提就好了。”周喬知道他們就是所謂的雙職工家庭，家庭條件一定不差，但是作爲生意人，該有的底氣還是得有。
“你年紀輕輕會做什麽啊。”女孩的媽媽衣服不相信，還帶着一絲嫌棄的表情，拉着女孩就要走。
周喬連忙上前喊住他們，“你們放心好了，我孩子衣服都是我自個做的，我鋪子開在這，也不是鬧着玩的啊。”周喬半開玩笑，半嚴肅道。
女孩的媽媽想想好像說的也是，兩個小孩子身上的樣式好像很新奇的模樣。
“你這邊有什麽好點的料子嗎？我想先看看布料。”
周喬一下子犯了難，她本是準備接一些舊衣服改造成新衣服，畢竟她的成本有限，她和陸征兩人的存款也才夠盤下這間鋪子。
可周喬打心眼裏不想錯過這筆單子。
“我這邊暫時沒有布料的。”周喬憨憨的笑着。
女孩的母親瞬間拉下臉來，“開裁縫鋪子，沒有布料，不就是鬧這麽玩嗎？存心消遣我們是吧？”
她說完，轉身就要走，周喬連忙再次攔下他們。
女孩的媽媽頓時惱了，很不客氣道：“怎麽着，我們還不能出去了是嗎？我們可沒有那麽多時間浪費，給我讓開。”
周喬不慌不忙道：“你們母女長得還真像呢。”
母女兩對周喬這種沒有功利性的客套，瞬間對周喬的态度稍微放緩了一點。
“阿姨，其實你們可以扯布過來做的，我這邊款式是别人那沒有的。”周喬的态度十分友好，語氣更是充滿耐心。
女孩的母親疑惑的望着周喬，“款式？有什麽款式？”
“阿姨，是這樣的，我這個鋪子暫時經營的就是接新娘服裝的，你看我門口還挂了一塊紅布呢。”
忽悠的說法，周喬越講究那麽多了，先賺到錢再說。
“你連塊布都沒有，你說你做新娘衣服，你瞎扯八道，還有你怎麽知道我家丫頭要成婚了？”女孩的媽媽的眼神對周喬充滿警惕。
“我一看你家丫頭就是有好事的樣子你們可以先看看款式在挑選。”
“女人一輩子就結一次婚，更多的是意義。”周喬盡可能将話術引導在款式上，使得二人注意力全部放在款式而不是布料上。
“這個款式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呢，感覺很時髦哎。”女孩兩眼都放光。
這種款式其實在城裏早就流行起啦，隻不過這是一個閉塞的小縣城，各方面的時尚度都稍微落後一點。
“你還真是好眼光，這一款是大城市才出現的款式。”
女孩子臉上一下子洋溢着沾沾自喜之色。
周喬趁熱打鐵趕忙說上，“你好眼光，看東西看人，都很準，要不我來給你量一量尺寸。”
“可是我……”
沒等女孩說完，周喬拿着皮尺，“哎呀，你這身材還真是好。”她了解女孩的疑惑，和猶豫不決。
但是作爲老銷售的她，怎麽可能讓已經完成八分之六十單子跑掉。
女孩被周喬這麽一說，瞬間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上。
周喬堅定不移笑眯眯對着女孩媽媽來一句，“我覺得這身材就是随了阿姨，身材這東西就基因遺傳問題，還是阿姨基因好啊。”
二人被周喬這麽一說，都笑開了花，而且聊着聊着，很快對周喬放下戒備。
周喬邊跟二人唠嗑，見縫插針的提起交上兩塊錢的定金，另外三塊錢拿貨的時候再付。
二人也看在與周喬聊得很好的份上，也就決定這不過來做。
送走母女二人，她才意識到城裏和鄉下完全不一樣，他們不會執着于舊衣服改成新衣服，更在乎的是款式還有面料。
一個五塊錢的小單子，整整耗費周喬一個小時，時刻不忘歸納總結的她，知道根本原因是自己沒有進布料。
鋪子雖小，但是挂面料在牆壁上的空間還是有的，就是這本金最起碼也得五十塊錢左右。
周喬越想頭越大，如今沒有本錢的她，隻能靠服務态度，和銷售方式，牢牢抓住顧客。
生意還是得一步一步的來，一口吃不了一個胖子。
周喬給自己提了提士氣，在木闆上寫着：主做私人定制款式和接舊衣改成新衣服，廣告語挂在門口。
畢竟八十年代大家貧富差距大差不差，也接了幾個改衣服的單子，但是總體來講收益并沒有周喬想的那麽多。
正直周喬愁眉不展之際，一個戴着金絲框眼鏡的男人闖了進來。
“你們這兒可以定做是嗎？”烏黑發亮的頭發被他捯饬的格外幹淨利索。
周喬連忙起身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