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的男人,她一天不知道要見多少個。
沒錢還想玩,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陳大壯用力咽了口口水,輕聲道:“我、我來睡覺。”
老闆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睡覺,你有錢嗎你就想睡覺?”
嘩啦啦,陳大壯立即把褲兜裏的錢都掏了出來,少說有一百多塊。
老闆娘本來還傲慢的臉,在看到桌上的那一百多塊錢之後,瞬間露出了讨好的笑:“哎呦,早說嘛,來來來,我先幫你洗洗臉,剃剃頭,刮刮胡子,你看你這胡子,都長成啥樣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走到門口,東張西望了一會兒便把門給鎖了起來。
而此時,陸征已經帶上周喬和周達騎着三輪車朝村鎮而去。
半路上,三個人也是一言不發。
陸征本來就沉默寡言,再加上現在心情不好,自然不願意說話,周喬和周達則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兩人面面相觑,都是隻能歎氣。
走着走着,周喬坐在車廂裏随意朝外面瞥了一眼,這一瞥卻是吃了一驚,連忙大喊:“陸征,快停車,陸征!好像是大姑姑。”
吱!
車子猛然停在路邊,陸征和周達一起跳下了車,周喬也趕緊爬下來,三個人跑到旁邊的草叢裏一看,不是周娟是誰?
隻見她坐在草地裏,似乎是腳崴了,正抱着自己的腳在那呼天号地的。
“喪良心的東西,下地獄啊!殺千刀的,他怎麽就能這麽沒良心啊。”
陸征走到她面前,二話不說,一下子就把人給拽了起來。
“哎呦。”
周娟似乎一點都沒察覺有人過來,忽然被拽起來才吓了一跳,擡頭一看,發現站在她面前的是陸征和周喬,頓時慌成一團,開始掙紮。
可她的力氣連陳大壯都不如,又哪裏是陸征的對手?
“到底是怎麽回事?”
因爲陸征辛苦攢的錢全部被偷,她比陸征自己還心疼,還生氣。
可沒辦法,夫妻二人共同辦事,就得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才能把事情解決圓滿。
現在陸征已經唱了黑臉,她就得按壓着怒火,唱白臉。
周娟很是害怕,完全不敢看陸征的眼睛,聽到周喬軟言軟語的,又稍微放了點心,隻要周喬不生氣,有周喬幫她說話,陸征應該就不會把她怎麽樣。
于是她試探着開口道:“不是都告訴你們了嗎,我生病了,你們又不給我治病,我隻能自己想辦法治病了。”
“我沒錢,就、就拿了陸征的錢,反正我們是一家人,他的錢,就是老陸家的錢,就是我的錢。”
此話一出,周喬的臉色頓時變了。
陸征更不必說,眼神已經露出了兇色。
那隻是有面對敵人,面對真正觸怒他的人,才會流露出來的神色。
“大姑姑,事到如今你還想騙人嗎?我們已經去醫院問過了,你那張診斷書是假的!你到底想騙我們到什麽時候?”
一聽這話,周娟心裏不由咯噔一聲,有些害怕地擡頭看向了周喬:“你、你去過醫院了?胡謅的吧?”
“我胡謅什麽?我發現錢被偷了,第一時間就懷疑你是騙我的,拿着診斷書,和陸征周達一起去的醫院。”
說到這裏,周喬也沒有忍住怒火,聲音擡高了幾分,甚至眼眶都有些氣得發紅。
“大姑姑,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自己從小到大,也沒有感受過什麽親情。
但好在,她還有一個對她溫柔又體貼的媽媽,給她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回憶,可陸征,他什麽都沒有。
從小父母雙亡,被這麽個好吃懶做的姐姐養大,從小就在吃苦受苦,好不容易長大了成了家,媳婦還總給他戴綠帽子。
結果等媳婦認清現實,回到他身邊後,他的親姐姐又來坑他了。
周喬是越想越替陸征不值。
“你嫁人以後,還是三天兩頭來找陸征借錢,借了錢從來不還,你怎麽就忍心這麽坑我們。”
她欠陸征多少,她心裏有數。
有時候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她也會難受,她也會内疚,可沒辦法,她實在是沒錢。
沒錢生活,沒錢還債,更沒錢讨好陳大壯。
沒錢就算了,她還懶,總不想幹活,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然後還總想着玩,喜歡打牌,喜歡賭錢,就又欠了一屁股債。
“大姑姑,你現在及時清醒過來還不晚,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從陸征這拿的錢,都拿去什麽地方了?”
周娟低着頭,還有些猶豫。
這時候周達忽然擡頭猛地推了周娟一把,這一推,直接把周娟推搡倒在了地上,接着周達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比量着就要往她身上砸。
“征哥的錢去哪兒了!說!不說我今天就弄死你。”
周喬連忙阻攔,卻被周達推到了一邊。
這會兒的周達已經憤怒到了極點,誰也勸不住了。
都說兔子急了會咬人,别看周達平時看着很老實,不愛惹事,也不愛動手,可誰要是真的讓他生氣了,他做事是從來不計後果的。
這些人的脾氣,除了陸征,就屬周娟最了解。
“别、别打,我說我說還不行嗎,錢不在我這,都讓老陳拿去了,他騎車去了城裏,十有八九,是、是要上那家理發店去。”
“理發店?”周喬滿臉疑惑,“大姑父拿了錢,第一時間是要去理發?”
這是什麽古怪的癖好?
陸征面無表情,不再說話,朝周達使了個眼神,便拉着周喬坐上車道:“走。”
“我、我跟你們一塊去。”
眼見他們騎車要走,周娟慌忙從地上爬起來,狼狽爬上了車廂。
後車廂,周娟和周達對面坐着,一個低着頭,恨不得把自己縮成鹌鹑模樣,一個眼神兇惡,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車子很快駛進了村鎮。
現如今陸征和周喬對村鎮早已了若指掌,甚至連一些隐蔽的小路,他們都好像是自己家一樣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