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歎口氣道:“那小姑娘說得有道理啊,拖是沒用的,我也不想大過年的一直被要債,把店賣了,把債還了,至少咱們能過個安生日子。”
“以後我安心養病,你安心幹點小本買賣,每天隻要能夠維持簡單的吃穿用度,比什麽都強。”
他和娘的藥也可以多買一點,多吃一點,說不定,病還能好得快些。
“那,這店賣給誰?真賣給那小姑娘?她能有錢,能拿出來現錢嗎?她要是拿不出來,到時候又賒欠着,那不是還是咱們吃虧?”
“等明天她過來,再好好跟她詳細談談吧,現在,也就她還算靠譜了。”
另一邊,周喬帶着陸征離開後,有些擔心地看向了陸征:“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兇,很不近人情?”
陸征緩緩搖頭:“不會。”
“真的?”
“嗯,你做得是對的。”
周喬聞言不由得笑了,她不管做什麽,他都覺得是對的。
可是今天她确實表現得有些兇悍,因爲她是故意的,她要是不來上這一出,他們是不會把店盤給她的。
他們一直守着那個店,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折磨,也很耽誤她的事情。
如此這麽一鬧,他們說不定就能想通。
來年之後,她想把做衣服的工作完全交給村民去做,最後,把統籌相關的工作,交給村長去做,她隻負責簡單做個設計就行了。
而她的工作重心,則将放在開飯館上。
這才是她真正的老本行。
經過這半年的時間,她已經對村鎮,對城裏有了一個大概的新的了解,該怎麽經營,該怎麽打開市場,也已經心中有數,剩下的就是幹活,就是實踐了。
第二天,她和陸征果然再次來到了婦女的家門口。
一看到他們來,婦女就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因爲今天周喬爲了保險起見,還特地把周正也給帶了過來。
免得婦女一家不學好,找幫手來對付他們,到時候陸征隻有一個人吃虧。
看到他們今天來,人更多了,婦女生怕他們上來就亂來,連忙喊道:“别打,别鬧,俺們決定把店面盤出去了!”
此言一出,周喬和陸征立即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成了!
接下來的談話就簡單多了,無非就是談價格,談條件。
周喬原先準備的條件,婦女他們并沒有接受,而是出了一個較高的價格,打算跟周喬來個一錘子買賣。
“你們确定不跟着我幹?我說給你們鐵飯碗,就一定會給你們鐵飯碗,你們沒了這個機會,還想再來,可就晚了。”
婦女不屑笑了笑:“你這飯館還不一定能不能開得起來呢,這城東一家飯館都沒有,你以爲大家都不想開?那是因爲開不起來!還給我們鐵飯碗,你先養活你自己吧!”
“好吧。”
搞定這件事,周喬心裏的大石頭也落了地。
過完年她就可以開始盤飯館的工作了,這個年,一定能過得踏踏實實,有滋有味!
但臨過年前,她還有最後一筆生意要做,那就是進城賣棉襖。
日河村的村民們早就把棉襖做好了,其他的事情也都忙完了,隻剩下這麽一件事橫在那,周喬也很難受。
正巧趕上了周榜和周明放寒假,周喬幹脆大手一揮,直接拍闆,要帶上村民和周榜、周明,包一輛貨車,直接去城裏賣上兩天的棉襖,同時也買點年貨回來。
村民們聽說周喬這次進城要帶十幾個人去,便紛紛往周喬家跑,求她帶上自個家的兒女,好讓他們的兒女也進城開開眼界。
周喬對此很爲難。
因爲現在不比從前了。
從前她和村民們關系一般,每次隻要“寵幸”周正和周達就行了,但随着她和村民們的合作越來越多,接觸越來越深,有交情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拒絕了這個,她不好意思。
拒絕了那個,她心裏愧疚。
這人實在是不好選。
最後還是村長給出了個主意:“很多村民想跟着去城裏,并不是圖賺錢去的,他們就想去開開眼界。
這樣,我跟他們商量一下,看看誰願意不要錢,隻蹭個車,一路跟着你過去瞅瞅,你看成嗎?”
“到時候讓他們給你幹活,抵個來回路費,但進城之後所有的吃喝住的問題,全他們自己解決,不用你出一分錢!”
“要是誰不聽話,在城裏闖出什麽禍,或者走丢了什麽的,也全由他們自己負責,用不着你管。”
有了村長這話,周喬還真答應了下來。
她之所以無法帶那麽多人去,就是因爲收支會不平衡,到時候忙活一場,一毛錢沒賺到,她不是白忙活了嗎?
要是這些人願意白做工,不要錢,吃穿住還他們自己負責,周喬需要幫忙的,隻是出一輛車,給他們一個上車的機會,這還有什麽不答應的?
于是這天早晨天才剛蒙蒙亮,二十一個村民便直接聚集在了周喬家門口。
周喬和陸征也起床了,一個在做最後的裝車,一個在屋裏頭準備幹糧,準備在來回的路上,或者進城之後吃。
等一切準備就緒,兩人手挽手走了出來,看到門口的村民,彼此一對視,大家夥都笑了起來。
周喬笑着問道:“就要進城了,你們緊張不?”
“嘿嘿,不緊張,這有啥好緊張的?”
“就是,城裏人又不會咬人,我們就想看看城裏頭的人是不是都穿金戴銀,那麽厲害!”
“林家小喬都進城好幾回了,這不都好好的嗎?沒什麽可害怕的!”
村民們一個個露出憨厚的笑容,都是期待多過于緊張。
但周喬還是有些擔心的。
上次進城的時候,她和陸征不小心被一個犯罪團夥盯上,當時陸征略施巧計,陰差陽錯之下引發了兩個幫派的鬥毆,最後全部被抓進了局子裏。
自打那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進城,也不知道那兩夥人怎麽樣了,放出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