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爲了幫助婦女,給婦女留了二十塊錢讓她渡過難關,當時許下了一個月的期限,現如今一個月也過去了。
她該收賬了。
但因爲有上次她差點被人販子給抓住的經驗,這回她特地帶上了陸征一起。
兩人沿着她記憶中的路線,一路來到了那戶人家的家門口。
大約是因爲到了冬天的緣故,他們家裏用薄膜把窗戶什麽的都封死了,門口也挂着一床厚厚的破棉被用來擋風。
看到他們過得如此艱難,周喬頓時心軟,但是錢不能不要,就算不要,也必須當面說清楚。
于是周喬直接上前拍了拍門。
來開門的正是婦女,她一擡頭看到是周喬來了,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但她明明認出了周喬,卻故意裝出一副陌生的樣子:“你們是?”
周喬臉色一冷道:“我來要債的。”
“要債?啥債?”
“我之前借給了你二十塊錢,幫助你渡過難關,當時跟你說了一個月之後會來收賬,你别告訴我,你想賴賬。”
那婦女聞言竟直接笑了起來:“小姑娘,你搞錯了吧?我根本不認識你,怎麽會借你的錢?再說了,你說借了我二十塊錢,你有證據嗎?你可别沒有證據瞎說啊。”
“我告訴你啊,趕緊滾,大過年的,别在這裏沒事找事尋晦氣!”
她手裏拿着個煤罐子,竟對着周喬就揮舞了起來。
周喬向後躲了躲,眉頭一皺:“這麽說你真打算賴賬了?真沒看出來,你還是這種人,我還以爲你是個老實的呢。
看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欠錢被人欺負也是活該,當初我就不該多管閑事。”
“哼,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叫你滾就趕緊滾,再在這裏胡說八道,我不客氣了!”
聽到這話,周喬幹脆向後退了一步,同時朝陸征使了個眼色。
來之前兩人就說好了,周喬先負責說情,要是說不好,再讓陸征上,畢竟她還是很想友好溝通的,這戶人家挺可憐的,她也不想大過年的讓人家不得安生。
可同時,她也做好了這戶人家賴賬的準備。
她是個小姑娘,一看就很好欺負,這些人欺軟怕硬都是有傳統的,她接觸的多了,也就習慣了,提前有心理準備了。
果然,她沒想錯。
一段時間沒來,這戶人家果然就生了異心,幸好,她帶了陸征過來。
陸征上前一步,二話不說,直接就把挂在門口的破棉被直接扯了下來,然後大步流星走進房間,一腳就踹翻了當中的桌子。
桌子上還有些吃食和碗筷,直接摔了滿地。
他左右一看,看到炕上躺着個病弱的男人,便走上前去,抓住男人的胳膊,直接把男人從炕上拽到了地上。
“哎,你幹什麽!你放手!”
“救命啊,打人了!夭壽啊,你是什麽人啊,你怎麽能這麽欺負人呢,救命啊,快來人啊,要鬧出人命來了!”
那婦女怎麽都沒想到看着那麽靈秀可愛的小姑娘,會帶來這麽可怕的大漢,當即哭喊了起來。
可他們家欠外債太多,三不五時就會有人上門來讨債,上門來鬧,他們都習慣了,左鄰右舍的,都恨不得把他們家人趕走,又怎麽會來幫忙?
“是我們借的錢。”
還一要就是二十塊錢!
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湊不出二十塊錢啊。
周喬見男人終于願意承認,便示意陸征停手,面無表情道:“既然你們承認了,那就好說了,借錢還錢,天經地義,你們打算什麽時候還錢?”
男人無奈道:“小姑娘,我們是真的沒錢,不信你可以讓你男人翻,你們要是能從我家裏翻出來一塊錢,那都算是你們的。”
“你們有錢沒錢,跟我沒關系,我隻是過來收賬的,你們一個月前答應我一個月之後把二十塊錢還給我,現在一個月的期限到了,我按照約定過來拿錢,有問題嗎?”
“沒問題,沒問題。”
“那,錢呢?”
男人哭道:“我們是真沒有,我實話跟你說吧,要是我這條賤命值錢,我都直接把我的命給你了,可我真的一分錢都拿不出來啊。”
“沒錢,你就想辦法弄錢,你那家店我問你很多次了,隻要你願意盤給我,不但能解決你現在的燃眉之急,還能夠給你一個鐵飯碗,但你怎麽說的?誓死不從!”
提到這事兒周喬就生氣。
他要是有本事能賺到錢,那也就算了,可他倒好,一邊欠一屁股外債,讓一家老小跟着他喝西北風,一邊守着一家賠錢的破店,死活不願意往外盤。
确實,這家店擱誰看都知道将來一定會升值,可今年推明年,明年推後面,将來什麽時候是個頭?
“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是想拖,使勁兒拖,拖到活賬變成死賬,拖到債主都放棄你的債務,你就可以躲過去了是嗎?
那我告訴你,别人的債怎麽樣我不管,但你欠我的錢,這事兒絕對不可能那麽容易拖過去!”
“從今天開始,我會每天都過來找你要一次錢,就算是過年我也不會停下,大年初一,我也不會停下,每天一趟,或者每天兩趟,看我心情,什麽時候你給我錢,什麽時候算完!”
說完她叫上陸征,轉身就走。
等兩人離開後,婦女才上前把丈夫扶起來,讓他上床重新躺下,随即哭了起來:“原以爲這個小姑娘是個好說話的,沒想到所有的債主裏面,就屬她最難纏,最兇!”
“大過年的她整這一出,她也不怕遭報應!”
男人沒有理會婦女的抱怨和詛咒,事實上,抱怨和詛咒是最沒用的。
要是這個有用,那他們家早就滅門了。
“家裏還有多少錢?”
“一共就十一塊錢了。”
“要不,咱們把店賣了吧。”
此話一出,婦女臉上竟然有了幾分喜色:“當家的,你想通了?你終于願意把這個店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