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周喬又蹲下身朝已經哭得有氣無力的婦女道:“大姐,你一定要拖住她,我這就去報警。”
“哎,好。”
婦女還真以爲她要去報警,連忙使盡全身的力氣抱住了黃老闆的大腿。
“你、你們!”
黃老闆雖然兇殘,但他是個懂法的,知道周喬這話并不完全算危言聳聽,尤其是想到最近國内到處在抓馬幫的人,順便清算一些餘孽。
到時候萬一他被抓起來,還真的很難逃脫。
想到此處,他隻能狠狠瞪了周喬一眼:“你有種,你給我等着!”
把手中的錢狠狠摔在地上後,黃老闆轉身離開。
婦女着魔似的,趕緊把錢撿起來抱在懷裏,但還是難過地坐在地上痛哭。
要不是被逼上了絕路,她怎麽會落到這麽慘淡的地步……
曾經,她也是個體面人來着。
“大姐,你先起來吧,外面冷。”
周喬扶着她走進雜貨鋪,安慰了好一陣,她才漸漸停止了哭泣,一臉難爲情地看向了周喬。
“今天又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沒事的。”周喬笑了笑,又好奇問,“你明知道黃老闆會來這裏搶錢,你怎麽還敢把錢帶在身上啊。”
婦女聞言歎了口氣:“我哪兒敢帶着錢過來啊,我是想給我家那口子買藥,正巧想起來今天醫生過生日,我就想着來鋪子裏頭拿個東西過去送給醫生,誰知道正好撞上黃老闆。”
也是她運氣不好了。
原來是這樣。
見周喬不說話,婦女欲言又止道:“這鋪子,我們是真不想賣,也請你體諒體諒我們,這鋪子我們開了好些年,一旦賣出去,就啥都沒了,這心裏啊總感覺空落落的。”
其實還有句實話她沒好意思說,那就是隻要有腦子的都知道這鋪子将來肯定會更值錢,這個時候賣了,吃虧。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段艱難的日子撐過去,然後等什麽時候行情好了再賣個高價,那對他們才有利。
周喬點頭不語,住了會兒隻道:“那我能不能跟你一塊去買藥?你放心,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剛好想起來我們村沒個醫生,我想跟醫生談談,看看能不能合作。”
“跟醫生談合作?”
婦女驚訝看了一眼周喬,有些驚訝,又有些嫌棄。
“你還真挺喜歡抛頭露面的。”
周喬眉頭一皺,剛想解釋,婦女已經站起了身:“那行,你跟我一塊過來吧。”
鎖好了鋪子的大門,婦女帶着周喬一走東拐西拐的,就這麽拐進了一條小巷子。
巷子裏陰風陣陣,最裏面還是個死胡同,周喬本能感覺到危險。
“醫生真在這兒?”
“是啊,不在這兒我帶你來這裏幹啥。”
到了一戶人家門口,婦女有節奏地拍了拍門,大門很快敞開,一個穿着棉襖,叼着根牙簽的愣頭小夥子走了出來。
看到婦女,小夥子立即讓開地方,給她進去,但當看到周喬的時候,他立即露出了一個惡意滿滿的笑。
“這誰家小閨女,這麽水靈?”
婦女笑了笑:“我也不是很熟,她說要來跟醫生談合作。”
“談合作?”小夥子笑了,“談什麽合作,不會是懷了野種吧。”
“得了,淨瞎說。”
聽到兩人的對話,周喬臉色已經沉了下去,但她忍住了,及至跟着婦女進屋開始賣藥,她才終于明白爲什麽這個所謂的醫生在這麽深這麽隐蔽的巷子裏。
原來這裏的藥都是黑藥!
等到婦女買完藥,她便朝醫生道:“這位是周小姐,她說有事情跟你談。”
那賣黑藥的是個穿着髒兮兮白大褂,留着地中海發型的中年男人,聞言立即看向周喬,和外面那個小夥子一樣,目光也是色色的。
“哦?你有什麽事跟我談,是不是哪裏生病了啊?我可以給你檢查檢查。”
檢查你個頭啊!
周喬罵街的心都有了,但現在她可不安全。
惹惱了這裏的人,被打一頓都是輕的,萬一被扣下,被綁架,她可真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想到此處,她便露出個傻乎乎的微笑道:“我想跟你買點藥。”
“哦,你想買什麽藥啊?”
“買點治咳嗽的藥,我叔叔得了急性支氣管炎,醫院的藥老貴了,我尋思你這兒是不是能便宜點。”
好在地中海并沒有懷疑,起身給她從架子上拿了兩大盒藥過來,往桌子上一丢道:“八塊。”
果然便宜。
今早上周正在醫院買的藥,是這些分量的一半都花了九塊。
隻是當周喬想掏錢的時候,她又頓時急了。
因爲她褲兜的手帕裏可不隻有八塊錢,而是八十多塊錢。
這裏的人看着都不怎麽像好人,如果他們發現她随身帶了那麽多錢,難保不會心生歹念。
于是她假裝摸了摸身上,一副懊惱的模樣道:“瞧我這記性,竟忘了帶錢,那什麽,我能不能賒着,回頭我讓這位大姐給你們送過來,她認識我,她可以替我擔保的。”
婦女今天買藥的錢就是周喬借的,她雖對周喬喜歡抛頭露面的性格有些不喜歡,但被周喬幫得忙是實打實的。
所以對上周喬祈求的目光,她隻能道:“我可以替她擔保,回頭我一定把錢送過來。”
“你擔保?你自己還天天在我這賒賬,動不動還不上呢,你還替她擔保?”
地中海不屑哼了一聲。
“沒錢就别買了,有錢再說吧!”
“那就算了,我們先走了。”
不買更好。
即便這裏的藥更便宜,周喬也不想買黑藥。
誰知道這些黑藥是怎麽生産出來的,有沒有毒呢。
于是她拉起婦女的胳膊就走。
“哎你幹什麽,着什麽急啊。”
婦女被她拖着,一路不解的随着她往外走。
而注視着兩人的背影,地中海和那個小夥對視一眼,都露出了懷疑的目光:“我怎麽覺得這女人有點不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