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來的唯有風正奇、洪十七、李天仙三位武道宗師,以及十來名江湖豪俠。
我帶着唐棠返回隊伍中,當她看到自己娘親和大伯的屍體後,不禁嚎啕大哭起來。
我拍拍她的小腦袋以示安慰,人世悲苦、生死無常,誰都可能驟然死亡,活着的人隻能接受,帶着悲痛繼續前行。
孟癡玟告訴過我,如果我在“大夢千世”中被人殺死,便是真的死了。
大夢千世雖是虛幻之所,但衍化的出的因果卻可以化爲真實,正如落子入棋局,便再也身不由己。
在黑甲兵和惡蟲的逼迫下,我們一行人不得不繼續深入黑咕隆咚的的峽谷中。
天上的雪花從峽谷的縫隙中飄落下來,落在人身上顯得異常的冰寒。
風和雪似乎越來越大了,走在最前面的李天仙忽地舉起了手,示意我們停下。
前方的風雪中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袍的八尺巨漢,遠看隻是一團模糊的人形黑影,離得近了卻見他頭生雙角、牛眼突牙,正獰笑着望着我們。
“牛老魔!”豪俠中有人的牙齒在打顫,不知是冰雪凍得,還是見到此人吓得。
“秦皇手下的三大‘妖術師’之一,聽說其刀法當世最強!”有人低聲說道。
牛老魔右手緩緩地拔出腰間漆黑如夜的五尺長刀,他獰笑地望着我們道:“誰來戰!?”
我背着唐棠站在人群中,位置不在最前,也不在最後,隔着人群觀察着牛老魔,發現他體外被一層黑氣纏繞,其性質與魔心中的魔氣頗爲相似。
他敢一個人堵在我們面前,果然有所依仗!
響應他約戰的是洪十七,老乞丐嬉笑着從隊伍中一躍而出,一身本就褴褛的衣服在剛剛的拼殺之後更顯得破破爛爛,他也不在意,往自己後背撓了撓,抓出一隻“惡蟲”,塞入口中咀嚼了兩下,嬉笑道:“真香!”
“丐幫幫主洪十七,牛某算是久仰大名了,今日難得一見,你就這麽急沖沖地尋死嗎?”牛老魔嘿笑了聲。
洪十七哈哈大笑了兩聲,道:“早就聽說你牛老魔惡貫滿盈,喜好殺人食‘心’,今天就讓我爲民除害,快哉!快哉!”
說完他倏然閃身,及至牛老魔身前一掌拍出!
牛老魔竟然不避不擋,任由洪十七閃着金光的一掌拍入自己的胸膛,洪十七的一掌擊實了,隻聽“噼啪”一聲震響,牛老魔竟然紋絲不動,他胸前黑氣流動,似那些黑氣擋住了洪十七的掌力,讓他無功而返。
洪十七見自己拼盡全力的一掌未對敵方造成絲毫威脅,不禁驚駭了一下,但就在這轉念的功夫,牛老魔的巨掌像烏雲般蓋住了他的腦袋,然後用力一抓,如捏雞蛋般把他腦袋捏了個粉碎。
“真不禁打!”
牛老魔嘿笑了聲,單手抓起洪十七的屍體,另一隻手把黑刀插在雪地中,然後撥開洪十七的衣衫,烏黑發亮的指甲劃開其左胸,掏出一顆血淋淋的心髒塞入口中,砸吧砸吧嘴,道:“‘心’的味兒倒是不錯!”
幾名豪俠見此情景,吓得面如土色,其中有一人被吓破了膽,大喊大叫着往回跑,沒多久便遇到了堵在後面的馬老魔和黑甲兵衆,他被一名黑甲兵一刀殺死,後其屍體又被一群惡蟲啃食得隻剩下白骨。
“下一個!”牛老魔舔了舔染血的黑嘴唇,獰笑道:“但願值得我用刀!”
……
第二個出場的是風正奇,從名聲上來說,他算是凡間劍道的第一号人物。面對如此嚣張嗜血的“刀魔”,理應由他來對付。
風正奇走出人群,腳踏在雪地中卻未留下絲毫腳印,展現出極爲高明的輕功身法,他右手持劍,斜指地面,長劍上被激發出淡白色的“劍罡”,走到與牛老魔兩丈之地,忽地驟然加速沖向敵手。
兩人本就相距不遠,風正奇又身法奇快,牛老魔的黑刀還插在雪地上,沒來得及拔出,閃着“劍罡”的長劍于瞬息之間便刺到了牛老魔的面前。
牛老魔身上覆蓋的魔氣,隻稍稍阻擋了下,便被劍罡的刺突破開,但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牛老魔歪了歪身子,風正奇的劍并未刺入他的心髒,隻是帶下了一塊皮肉。
風正奇的爲了追求極緻的速度,沖勁過大,被對方躲開要害後仍然隻得向前,牛老魔拔刀,揮砍,從他身後斬下了他的腦袋。
“獨孤求敗!?”
“不過如此!”牛老魔嘲諷着,彎腰把屍體中的心髒掏出,再次塞入自己口中。
幾名豪俠見此情形,被吓得癱倒在地,牛老魔展現出的實力已超越了凡俗,如真正的妖魔般強悍。
站在隊伍最前面的李天仙手指一勾,一把飛刀從他袖口中滑入掌心,他邁步向前迎戰,卻被我喊住:“李門主,請你戒備下後邊的馬老魔,我去會會前面那家夥。”
如果李天仙再輸給牛老魔,這個臨時搭建的隊伍恐怕會作鳥獸散,我沒有把握同時對付兩名“妖術師”以及他們的手下。
李天仙回頭看了我一眼,鄭重地點了點頭,功夫與他相差無幾的風正奇和洪十七都被殺死,他也沒把握打赢面前的怪物,剛剛之所以出戰是不得不出戰。
我把唐棠從背後放到地上,小女娃剛剛悲傷過度,雙眼仍是通紅,她見我要離開自己,一隻手緊緊拽住我的衣襟,不願放手。我不得不在她耳邊低語幾句:“棠兒别怕,幹爹去去就回!”
“一定!?”唐棠的小手松開我的衣襟,食指翹起成勾狀。
我也伸出食指,與她拉了個勾勾,道:“一定!”
“裝腔作勢!賣慘求可憐!”孟癡玟在我腦海中憤憤地評價道,語調中滿是醋酸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