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小紅的軍隊被獸群沖得七零八落,血蛇形态的小紅也被幾隻三足烏鴉妖吐出的火焰,燒得片片焦黑。
我不再遲疑,神識驟然化成三百把白光閃閃的光劍,一股腦地殺向戰場!
小紅見到我,一對蛇眼嘩啦啦流出幽怨的淚滴,似乎責怪我把它抛棄在西蠻妖林,生死不問。
我則沒空搭理它,甚至都沒時間看它一眼,集中精神,操控着光劍,對着獸群來回幾個沖殺。
一時間,盡管折損了十幾把光劍,不過無數妖獸人仰馬翻,局勢似乎又被逆轉回來。
意識空間的戰鬥時間過得極爲漫長,可現世中并未過去多久,在這短暫的時光中,血池裏的血水全部湧到了小紅和黎夢若身上,包裹住他倆,形成一個巨型的血卵,血卵内部并不平靜,裏面不知何物劇烈的湧動着、戰鬥着。
血池邊的黎鎮南目瞪口呆,他從未見過這方祖傳的池水有如此變化,在很早以前他按照黎家的秘法就煉化了這池血水,可如今無論他怎麽施法,血水都不再聽從他的意志了。
就在他驚疑不定間,血卵中蓦地伸出數條章魚般的觸須,死死地捆住了黎鎮南的豬妖法身,觸須上的吸盤不斷地吮吸着,妖身上黑色的精煞被不斷地抽離出黎鎮南的身體。
在這位黎家前家主的慘呼聲中,觸須緩緩收回了血卵中,留下了黎鎮南人類的身軀癱坐在地上,其身上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妖氣。
除了黎鎮南之外,血池中還有好些半人半獸的怪物,它們也被觸須捆住吸收精煞,等觸須離開身體後,就變回了人類的樣子。
血須回到了血卵中後,意識空間中,四片巨大的陰影蓦然出現在戰場上,占據了東西南北四個方位。
東邊的是一隻十丈兇猿,它大手一揮,就抓到十來把光劍,捏成了碎片。
西邊的是一條十五丈長的六尾紅狐狸,它甩動着伸縮的長尾巴,拍碎了二十把光劍。
南邊的是一條二十丈長蛟龍,它吐出一片黑水,灑在不少光劍上,近四十把光劍明滅不定,逐漸消散。
北邊的是一隻翼展三十丈的鵬鳥,它扇動着雙翅,刮起一陣飓風,吹散了八十把光劍。
四大妖獸各自出手一次,我就損失了近半的光劍,一時間我感到棘手無比。
危急關頭,這混亂的意識空間中,又出現了另一股勢力,無數身披戰甲,手持長刀的力道修士們,他們組成戰陣,高唱戰歌,往妖獸群沖殺了過去。
領頭的一名修士身高竟然達到了十丈,仿佛巨人一般,另外四名領頭的修士身高也有三丈,其餘的兵衆高矮不等,黎夢若嬌小的身影也在修士群中若隐若現。
……
一場大戰打得天昏地暗,我神識所化的光劍已不足十把之數,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同時,孟睚眦的聲音和孟癡玟焦急的呼喚聲,隔着遙遠的時空又傳了過來。
我的神識不得不回去了……
“你怎麽了!?”
眼見我就要跌倒,身旁的孟癡玟趕緊扶住我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起。
我晃了晃腦袋,隻感覺到天旋地轉,損失了九成以上的神識,神魂此刻已是淡薄如紙,靈台内潮起潮落的神識之海竟然幾近幹涸。
“喂!你是不是最近跟小喇叭花交流得太深入了?”一旁的孟睚眦調笑道:“整天都躲在房間裏不出來,不會是被榨幹了吧?”
我再次晃了晃腦袋,強忍着撕裂般的劇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強笑道:“二哥,最近小弟身子虛不受補……”
“咦?是嗎!?”孟睚眦摩挲着下巴:“我倒是覺得你這幾天春風得意,油光滿面的,你現在的修爲連我都有些看不透了……”
腦袋很疼,又不知怎麽回答,我隻有閉口不言,嘿嘿傻笑。
孟睚眦擺了擺手,不願過多糾纏,他指了指雲船下方的神農山戰場,道:“許家的手段看來是用完了,我們得下去打打醬油了……不然此戰之後,我大哥囚牛會對我們發飙的。”
我凝神望去,隻見神農山上黑煙滾滾,燒殺搶掠聲不斷,帶着詭笑面具的“歌者”正跟手持狼牙棒的孟囚牛戰成一團,不過明顯處于下風,他的手下也幾乎被屠殺殆盡了。
許安在哪裏?
我有些好奇,戰鬥至今,一直沒見過他出現,或者說他就是帶着面具的“歌者”,但這位“歌者”高大威猛,與許安的體型對不上啊!
不多想了,還是下去再說,這裏的戰局看起來已經無法挽回,沒想到在分兵兩路的情況下,孟家的底蘊還是如此深厚,光囚牛軍中就有三名從未見過的金丹修士,許家就算藏有手段,也跟人家差太多了!
我連着吃了好幾顆“還魂養神丹”,跟着孟睚眦飛臨戰場,首先去的地方是神農山頂的巨坑,這裏曾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位置,不過宮殿已經杳無蹤迹,或許是許安把它給炸了也說不定。
此刻的巨坑中,是被囚牛軍驅趕的許家戰俘,無數重傷垂死、奄奄一息的修士們盤坐在一起,還有些婦女老幼的凡人圍在他們邊上,視死如歸地望着坑外的敵人們。
一隊囚牛軍修士圍在坑邊,盯着這些等待死亡的許家族人,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我走到巨坑邊上,想再看看他們一眼,也想從中找出,伯父許安他在不在裏面。
“許仙,家主他對你掏心掏肺的,你卻跟着這些個豺狼虎豹一起屠殺許家!”
一個白發老者見到我,指着我的鼻子罵道。
另一人道:“許仙,你個畜生!神農山有哪點對不起你,你竟然助纣爲虐!”
“許仙,你勾搭兄嫂,你不是人!”
“許仙,你就是條狗!連狗都不如!”
……
一聲接着一聲的喝罵,我看着那一張張群情激憤的臉,熟悉的、不熟悉的,蒼老的、年幼的……
千夫所指,萬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