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還是不太看好他,三位站在外圍的元嬰真人隻是處在試探階段,并未下場鬥法。
其他的兩位不談,就說閻羅,從我獲得的情報來講,他的功行不在孟德道之下,他是一路從屍山血海殺出來的元嬰期大修士,其鬥戰能力在同境界中應該處于頂尖的那一層次。
雖然現在還沒看出兩方誰占優勢,不過如今的局面,對于孟德道來說,恐怕是必死之局了。
果然,沒過多久,孟德道突然對身後的孟癡玟低聲說道:“玟兒,前天晚上我送你的東西沒丢吧?”
孟癡玟臉上不見以往的玩鬧,肅然道:“帶着呢,爹爹!”
孟德道說:“一會我來吸引他們的注意,你找機會,用它帶許仙走。”
孟癡玟眼角留下了兩道清淚,她凄然喊道:“爹!”
孟德道卻開起了玩笑:“遇到自己喜歡的男人,該睡就睡!就像爲父遇到喜歡的女人也是這樣……時不我待,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孟癡玟剛想哭,卻又噗嗤一笑,臉上的表情一半是哭,一半是笑。
孟德道的袖袍中飄出了個金閃閃的儲物戒指,飛到孟癡玟面前:“許仙如果真的娶了你,你就把這戒指裏的東西給他。”
“許仙,戒指裏是老夫給女兒留的嫁妝,望你好自爲之!”
說完他沒等我回答,高大的身軀就猛地拔地而起,一連擲出五張金光閃閃的“封”字真符,困住五把靈寶劍,接着閃身至赤霄的面前,一甩袍袖,一道玄黑色的水光驟然出現,朝赤霄當頭罩下。
赤霄整個身軀突然冒起熊熊烈火,發出萬丈紅光,紅光把幽深難測的水光往外撐了一撐,但依舊阻擋不了水光對他周身空間的侵蝕和擠壓。
在孟德道身後,沙如海劈出一記掌刀,厲聲道:“噬血沙刀!”
狂沙再次出現,不過這次化爲一把百丈長的巨型沙刀,沙刀外層有無數風刃,如魚鱗般排布,斬向孟德道後背。
孟德道施放“水法”壓制赤霄,顧不得身後,沙刀斬在他身影上,遠處的沙如海獰笑了一半,臉皮卻僵住了,孟德道的身形驟然消失不見,隻在原處留下了一張寫着“遁”字的真符。
“接吾一刀!”一直沒出手的閻羅揮動着手中的“絕世魔刀”,猛地轉身斬向身後的空處。
漆黑如墨的刀光帶着惡鬼的嘶嚎,轉瞬間就遮蓋了半面天空。
孟德道的身形自墨汁般的刀光中浮現,左臂消失無蹤,口鼻也溢出了黑血!
此刻,五把靈寶劍也刺破了“封”字真符,化爲驚天劍光,同時向孟德道刺去!
……
我與孟癡玟并肩而立,仰頭望着天空中這場幾百年都難得一見的元嬰真人大戰,正心情激蕩、目眩神迷,太極掌門任無極不知何時,遁行至我們面前,舉劍對着我,怒目圓瞪道:“許仙小賊,爲吾兒償命!”
說完揮劍對着我和孟癡玟猛地橫斬!
雖然連着吃了好幾顆“速效回靈丹”,但我此刻的法力還未恢複一成,面對金丹劍修的憤怒一斬,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聽天由命。
這場連金丹修士都插不上手的元嬰真人大戰,從一開始就不是我能圖謀斡旋的,無論是我,還是孟癡玟,此時就像飓風下的沙礫,刮向何處,再也不是自己說的算了。
不過,我相信孟德道不會不留後手,畢竟他的寶貝女兒還在這裏。
果然,面對無可抵禦的斬擊,孟癡玟擲出一張寫着“遁”字的真符,真符一出現就金光大放,在奪命的劍氣還未臨身前,真符放出的金光就包裹住了我們,倏然離去。
望着眼前紊亂的氣機和消失不見的人影,任無極蓦地仰天發出憤怒地長嘯。
被真符的金光包裹住後,刹那間我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也不知過了多久,恢複對周圍環境感知時,便見眼前的地平線上是一條由西南橫貫東北的滔滔大江。
似感受到了肚子上有個柔軟的、沉甸甸的“愛心”,這才發現自己平躺在地面上,一擡頭,發現孟癡玟正一屁股坐在我肚子上,兩手捂着腦袋,似乎正在适應剛剛強烈的眩暈感。
我推開她坐起身,接着把這位大小姐扶起。
孟癡玟晃了晃腦袋,望了下即将西落的日頭,又望向南方,蓦地大哭了起來。
我則沉默不語,腦海裏全是急速轉動的念頭——孟德道如果真的挂了,未來必死的命運似乎閃開了一道生機的縫隙……
果然是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但留一線生機嗎?
如此,小喇叭花的縫也就不香了。
孟癡玟哭了一小會,就抹幹了眼淚,她取出一張靈氣充盈的極品“信符”,對着符紙上叽裏咕噜一陣,施展法訣,往北方天空一擲,信符化爲一道金光,倏然遠去。
“給誰寫的信?”我問道。
孟癡玟答道:“老師,爹爹不在時,道德宮是他做主,我得趕緊把爹爹被圍攻的消息傳遞出去,讓老師派人來救他!”
我心中忽地爲她感到一陣悲哀:就算孟家能夠召集到、能在閻羅等人手中營救出孟德道的戰力,等他們到時,黃瓜菜都涼了。
這根本就是妄想!
不過口中卻道:“對!得趕緊!得趕緊回道德宮搬救兵!”
孟癡玟連連點頭,把精力集中到更重要的事情上去,臉上的悲傷情緒也淡了些,她取出一個金閃閃、如号角一般大小的法螺,對着江面一吹,一道紅光一閃,化爲一條二十丈大小的龍頭金紅鯉魚,其散發的氣息威煞直逼三轉頂階!
“龍鯉!?”
孟癡玟“嗯”了聲:“我爹的坐騎,在道德宮的玄光真水池中養了幾百年的寵物靈獸。”
龍鯉一頭紮入江中後,掀起滔天巨浪,接着它又浮出水面,一對缸口般大小的龍眼瞪着我們,道:“九小姐,我不是寵物,我是您很有用的老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