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品階至少在上品靈器以上……
看到它,不知怎麽我想起了在疏星城韓府第一次見到林茹刺殺韓悅時,用的那把殷紅色的魔道匕首。
聽聞那把名爲“朱顔刺”的匕首,就是魔道煉器師墨煉心對某位劍修手中短劍的仿制之物,不過其不得運轉劍訣,隻能用邪物來增加匕首的威煞。
今個,卻有幸見到正主——朱顔靈劍!
不過,我要滅了它啊!
天誅道姑的雙眼中是濃縮到極緻的殺意,我的雙眼則是寂滅一切的殺機,我倆雖站着一動不動,但神識裏、靈壓中早已交鋒不休。
無數把神識之劍相互碰撞,隕滅,無數道精純寂滅的氣機,寸土不讓地攻伐着各自的領地。
不過,當天誅道姑取出那把朱顔靈劍的時候,就代表着這場鬥劍要進入到下一個層次中……
嫣紅色的劍,第一攻,不是斬出,而是淩厲地一刺,對着我的眉心,劍尖未至,無匹的劍氣就滲透了我體表的防禦護罩,在我眉心留下了一道血痕。
當然,這場對決與北鬥老道的鬥劍方式不同,不是他攻我守,守得住就是勝利,從一開始定下的基調便是“你死我活”!
我自然也不會放手讓她來攻,側脖躲過劍的刺喉,右腕微擡,承影劍明滅不定的劍身倏地向前猛漲,對着天誅道姑的眉心就狠辣地刺了過去。
天誅道姑同樣側頭去躲,但這出其不意地一擊還是洞穿了她的左耳。
“你有罪!罪不容誅!”
天誅道姑雙眼圓瞪,她架起持劍胳膊舉過肩頭,曲臂折腕,劍尖由上至下對着我,厲喝道:“誅目!”
紅色的小劍劍尖倏地射出一根根針一般的嫣紅劍氣,朝我雙眼蜂擁而至。
我左手捏了個劍訣,施展劍遁術,雙足不動,往後“之”字行如鬼魅般閃避。
同時反持承影劍,右手中食二指并成劍指,射出道道劍芒,阻擋消磨這些針形的嫣紅劍氣。
我之所以沒有直接用承影劍斬出劍氣阻擋,是因爲此舉在于試探對方劍氣的屬性強度,承影劍使用起來雖沒有大多數法寶那樣具有很高的門檻,不過用它消耗還是太大,更适合決勝時刻使用,而不适合用作試探。
我的子劍氣與“嫣紅劍氣”交鋒後,盡管消磨了些針形劍氣的速度和氣機,不過竟然觸之即潰!
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要知道以往對敵,我都是以“質”取勝。
那麽,便試試這個!
我用劍遁術與天誅道姑拉開二十丈距離,不停地以她爲中心繞圈,留下道道殘影,靠着殿堂中重重疊疊的石柱,一邊躲避着嫣紅劍氣,一邊用劍指射出晦暗無光的劍芒。
劍芒的性質不再剛猛奪目,而是陰柔纏綿,朝天誅道姑身上的氣機攀附上去,如附骨之蛆般融入到她氣機的運轉中。
天誅道姑覺察到不對,但一是因爲這些“陰性”劍氣似乎沒有什麽危害,二則倉促之間,她用體内法力逼出了一些,一時間也無法清除全部。
戰況激烈,容不得她過于分心。
“這就是我那蠢師妹在外悟出的劍氣嗎?”天誅道姑嘴角譏諷,不住冷笑:“給我撓癢癢嗎?”
說完豎劍于側耳,厲喝道:“誅耳!”
彌散在大廳中所有嫣紅色的針形劍氣蓦地一頓,然後擴散成無數紅色的粉砂,紅砂按照某種古怪的陣式排列成形後,陡然齊聲共振。
這招将出未出之際,一旁觀戰的莫白就陡然變色,她招呼着身旁的師姐妹道:“快走!”
紅砂共振聲響起的那一刻,這群三代弟子便跑了個幹淨,我看着他們慌慌張張地離開了,剛開始還能聽到雜亂無章的腳步聲或是飛空遁行的摩擦聲,之後便什麽也聽不到了。
某一瞬間,我好奇他們怎麽跑得如此之遠,以至于再也聽不到他們任何聲音。
然而下一刻,我發現不僅是她們的聲音,就連周圍劍氣與空氣摩擦的聲音我亦聽不到了。
懸浮在空中的紅砂并沒有朝我一擁而上,而是通過不知名的手段奪走了我的聽覺。
“誅口!”朱顔劍劍尖對我遙遙一指。
我隻看到天誅道姑臉頰法令紋下的唇舌在蠕動,似乎再說這兩個字,突然嗓子一陣刺痛,試着說話,怎麽也說不出。
“誅鼻!”
滿殿的女兒香再也聞不到。
“誅舌!”
舌頭僵硬如木,似乎動一動就會碎掉。
“誅心!”
砰砰!
砰砰!
一股滅情絕性的劍氣順着我内外循環的氣機,渡入了我的心室,然後彌散在我的心房中。
在這股劍氣的作用下,我的心跳越來越弱,我飛遁的身體也緩緩停下,跪坐在地,垂下了頭顱。
天誅道姑嘴角冷笑,她僵直的雙腿緩緩向前,邊走邊道:“能接本座‘天誅六式’,你也算死得其所!”
“割下你的腦袋,今日的朱顔劍色将又是一番赤紅!”
天誅道姑哈哈大笑着,走入我丈許之地,冷不防卻見“已死”的那人詐屍般擡頭……
縱身、出劍、刺心!
殷紅的鮮血噴了出來,這場鬥劍已有結果,但我仍保持着屈膝刺劍的姿勢,一動不動,雙眼冷冷地注視着大口吐血的天誅道姑,一字一頓道:“到底是誰誅誰心!?”
天誅道姑一臉震驚:“不、不可能……你明明已經死了……沒人能受得住‘滅絕劍意’!”
我冷叱道:“跟我母親自創的‘寂滅劍氣’比,它還差了很多,我自築基起,就時時刻刻受到更高一層的劍氣洗禮,又怎麽會死在這種不痛不癢的劍氣下?”
“之所以使用‘劍遁術’遁入‘空’境,裝作身亡,不過是爲了讓你麻痹大意……”
“你身體裏亦被我種入了‘子陰劍氣’,雖無害,卻可幫我定位,就算我失去五感,也能削你首級!”
我每說一句,天誅道姑的臉色便慘白一分,最後一句說完,她更是狂噴鮮血。
我任由她的血噴在臉上,隻覺暢快,繼續說道:“你可知,我爲何刺心,不刺顱?”
“就是爲了讓你多活一會,聽我說完這些話兒,好讓你在臨死前,清楚地認知到,你——天誅道姑,遠遠不如我娘‘莫情’!”
這句說完,我手腕一轉,從承影劍身上爆開的劍氣把她心口的那一堆血肉旋轉着攪碎。
天誅道人無心的身軀砰的一聲後仰倒地,滿頭青絲散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