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撓了撓頭皮:“我這麽吊?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歐陽宴冷哼一聲,對着我說:“莫要裝傻充愣,你逃不掉的!别忘了你已立下了血魂法誓!”
我捂着腦袋,突然覺得偷窺美女是件極爲不對的事情。
偷窺上境女修就更不對了!
我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
閑着沒事,我他娘的看莊蝶的臉幹嘛!?
沒事找事啊!
蒼天!
求你放過我吧!
……
許安認認真真地看着我,認認真真地說道:
“仙兒,莫要怕,伯父會一直陪着你,就算你身死道消,但你的精神一定會永世流傳!”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許大郎邊唱邊跳,手舞足蹈,跟着道:“賢弟,哥哥也會一直陪着你,你去之前,我讓你嫂子天天做炊餅給你吃,你有什麽妻女也可以告訴哥哥,哥哥幫你照顧……”
我看着這倆親戚,腦海中閃過是否真要留一個孩子的雜念。
找誰呢?
此時,卻聽莊齊物說道:“既然如此,那麽許仙小友确實是最好的人選,隻是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歐陽宴雙目又亮起火來:“怎麽?你們莊家對我的計劃還有哪點不滿?莫要老是一副高人一等的說教嘴臉!”
莊齊物風輕雲淡道:“隻是給你提點小小的建議……”
“歐陽家主,你真的以爲讓許仙在石堡裏修到金丹境,然後拿着一把劍就可以完成刺殺?”
“如此,他連接近孟十三代的機會都沒有!”
“凡是能靠近孟十三代的人,孟家都會嚴格調查他的背景出身,你讓他天天坐在石堡裏,跟你們這些可疑分子混在一起,他想見孟十三代,下輩子吧!”
莊齊物的一番話,說得歐陽宴咬牙切齒,但無法反駁。
“那你有什麽好提議!?”歐陽宴氣得來回踱步。
“第一,必須跟你們做切割!”莊齊物舉起一根手指,“而且切割的手段不能太着相!”
“那晚你們讓許仙拒絕許勝男的邀請、去參加什麽‘篝火晚會’?”
“是個極大的敗筆!”
我瞅着這名侃侃而談的老者,發現這家夥的心機比他的修爲更可怕。
而且,許家是有他的探子嗎?
“許仙初來天南仙域,立的這個‘好色無度’的人設就很好。”
“孟家不怕一個有道德瑕疵的修士,也能夠接受這樣一個修士,他們無法忍受的是另一個擁有完美品行的‘大德’。”
“有瑕疵,就代表着有弱點,能控制,馴服一個浪蕩子弟,讓他遁入‘德門’,這便是一樁千古美談!”
“所以切割的方式最好能從‘好色’這個詞上入手。”
莊齊物看向了許大郎:“聽說你家娘子頗有豔名?”
許大郎連連點頭:“她做的炊餅可好吃了!”
莊齊物耷拉下些許眼皮,遮住深不可測的眼眸:“如果許仙能跟自己兄嫂發生些什麽,又被人知道的話……那麽是最完美的,孟家也絕對不會再懷疑什麽!”
“之後,許仙順理成章地躲到孟夫人和許勝男那裏避難,再依靠她們母女登上孟家的大船……最好能成爲孟十三代的徒弟,日夜受他德法熏陶,便有無數次刺殺他的機會……”
“如此‘切割’,如此‘計劃’,便暗含‘無爲’天道,讓人無迹可尋……”
“無爲,并非是無所作爲,而是順其自然……”
莊齊物搖頭晃腦地念起了道經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許安等人做決斷。
他貌似沒有強迫衆人必須要這樣做,隻是提出一個小小的建議,給出一個小小的選擇……
但實際上,這個建議自從他口中說出的那一刻起,必将被采納!
而他自己摘了個一幹二淨!
道德敗壞,殺人誅心的決定是别人做的,與己何幹?與莊家何幹?
這便是十大名門中排名第二的天涯海角閣莊家的恐怖嗎?
我深吸一口氣,隻覺得天南的這潭水,水潭下還有深淵;棋盤下面,還有棋盤!
許大郎漲紅了臉:“金、金、金……蓮她不會同意的!”
歐陽宴興奮地一擊掌:“不同意才好!連講都不能跟她講!必須用強!
如此,才能演的真!”
許大郎要哭了,許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大郎,你弟弟他……是要赴死的人呐……”
……
“無需多言!”歐陽宴大手一揮,把金丹修士的氣勢拿出個十成,“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
他望向莊齊物:“第二點呢?”
莊齊物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就是你真的了解純意劍修的修煉方法嗎?”
處于亢奮狀态的歐陽宴忽略了對方語氣中的說教和不敬,隻要能助他複仇,割了他腦袋也願意!
“他們修煉方式有什麽不同?”歐陽宴滿眼都是紅光,急問。
莊齊物不疾不徐道:“就如同修煉許家的《神農内外丹經》需要耕種,體會自然之道一樣,純意劍修想要進步迅速,需要不斷戰鬥,從生死中曆練,查疏找漏,這樣才可使劍招和劍心都趨于完滿。”
“哦?也就是說,許仙不該坐在靜室裏打坐修煉,而應該到處找人打架?”
莊齊物微微颔首:“可以這樣理解,純意劍修真氣如劍,須知——
寶劍鋒從磨砺出!
劍修的劍氣越打磨,成長的就越快。
另外,孟家最近有心剪除一下南域七派的潛力年輕弟子……
我的建議是:讓許仙小友投靠孟家後,以孟家的名義向七大劍派下戰帖!這樣不僅可以取悅孟家,更快進入孟家高層,還可以用七派的劍,曆練許仙小友的一身劍道修爲,再輔以靈丹妙藥,這才是讓他進入金丹境最快捷的路!”
“妙!”
“妙啊!”
歐陽宴連連鼓掌,心悅誠服:“你就不該叫‘莊齊物’,應該叫‘老陰物’,你出的主意,真他娘的陰!真他娘的妙!”
莊齊物老臉抽動了下:“我隻是提個建議,用與不用,在于你們……我們莊家講究‘無爲而治,道法自然’……”
“用!怎麽不用!誰敢反對!我他娘的把他扔進石堡爐子裏去!”
歐陽宴嘶聲大喊,此時他覺得,能夠被莊家利用,也是一種幸事!
許安扶須不言,卻也微微颔首。
莊蝶垂發跪坐,不見表态。
唯有我和許大郎面若死灰,對視一眼,全是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