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個晚上咱們喝魚頭湯!給衆姑娘們補補!”
“好耶!”
姑娘們一個個笑逐顔開,歡聲雷動。
我抓着魚妖嘴邊的長須,把腦袋塞進西門慶懷裏,他承不住力道,噗嗤一下跟着魚腦袋朝前摔倒,屁股翹得老高。
魚妖的腦袋腥臭撲鼻,卻堵不住他滿臉的喜色:“好!好!今個晚上擺席慶祝!讓姑娘們都來!”
我滿意地點頭,卻看見了人群中一雙幽怨的眸子。
我手指不動聲色地朝眸子的主人點了點。
西門慶立刻會意,他吩咐下屬道:“讓小西施也去!”
……
夜。
郡守府會客廳裏,燈籠高挂,燭火搖曳,光影如夢。
姑娘們莺莺燕燕,圍着紅杉木桌坐了一圈,朝我争相敬酒,熱絡夾菜。
空氣中,女子的幽香和醇香的酒香混作一團,我左擁右抱,與旁邊小意伺候的西門慶閑聊打趣。
西門慶已經連着喝了兩壺酒,滿臉紅光,他感覺氣氛到了,有些話也敢說出口:“許仙長,您的這位……”
他朝我身後伫立不動的鬼機拱了拱手。
“哦!”我捏了捏右手邊侍女粉嫩的臉頰,吃了口菜,“你叫他‘小陳’就行,不要仙長仙長的叫,很生分的!”
西門慶眼似月牙,谄媚笑道:“哦!原來是小陳仙長,他不吃嗎?”
我指了指圍坐一圈的環肥燕瘦,又點了點滿桌的山珍海味,道:“他不喜歡這些!”
鬼機的面皮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但立馬心生愧疚——他覺得無名前輩是在鍛煉自己的心性,讓自己面對美色和美食能夠經得住誘惑。
無名前輩常說:美色眼中過,殺氣心中留。
面對美色的誘惑,能夠恪守本心,想必是成爲一名陰差的基本素質。
無名前輩現在一定是利用這些紅塵濁物來淬煉道心。
無名前輩!我實在是太崇拜你了!
好險!
還好沒說出口,不然又會被斥責爲“馬屁”!
……
“那我換些素齋來?”西門慶問道。
我擺了擺手,道“不必!不必!”
西門慶小心翼翼地吃了口魚腮幫子肉,邊咀嚼,邊道:“勞累了一天,總得吃點東西吧!”
“西門郡主客氣了,他已經修煉至‘辟谷’階段,吃不吃都無所謂的!”
西門慶瞪圓了眼睛,嘴裏的魚肉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辟、辟、辟……股!”
煉氣期的修士依舊需要吃飯睡覺,但築基後就不用了。“辟谷”便表明修士已經邁過了仙門,成爲真正風餐飲露的仙長。
若是連仆從下屬都是“築基修士”,那麽我的身份實力該有多麽……
我微笑道:“是‘辟谷’,不是‘屁股’!”說着,用筷子夾起落在地上的魚肉,放在西門慶的碗裏。
“這二轉魚妖的肉,就這麽掉了怪可惜的!”
“那是!那是!”西門慶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像條哈巴狗一樣舉着小瓷碗,對我道謝。
“許爺,喝酒!”左手邊的小西施端起白玉酒杯,溫柔地放在我唇邊,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注視着我,眉目含春,等我品嘗。
别人都叫我“許仙長”,她偏要特立獨行,叫我“許爺”,就是爲了顯示自己在我心目中與衆不同的地位。
說起來,被我指名道姓地讓參加宴席的人,可就她一個呢!
我笑眯眯地把白玉美酒一飲而盡,同時在她身上上下求索,引得她咯咯直笑。
“許仙長,您也姓‘許’,不知和神農山的許家……”西門慶瞅準時機,問出了一直關心的問題。
凡人去詢問修士的跟腳,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不過他身爲郡守,面對以後許家的問話,若是一問三不知,那麽他這個郡守,也就當到頭了。
我斜了他一眼,西門慶立馬冷汗津津,差點酒醒跪下,卻在此時,一個修士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
“阿施!”
那修士看起來十七歲樣子,濃眉大眼,步伐矯健,一進門,雙眼就聚焦到坐在我左手邊的小西施身上,随即雙目噴火地望着我。
“老賊!我與你不共戴天!”少年手中金光一閃,現出一把鐮刀型的法劍來,接着怒氣沖沖地向我殺來。
我有這麽老嗎!?
明明還是年輕人的樣子好吧!
我有些生氣地一把把小西施緊摟在懷中,等到他及至近前,雙目一瞪,劍識斬神之術驟然發動。
少年狂風般的身形蓦地停住,隻覺得無數劍光刺進了腦海,滿眼都是屍山血海,靈台上響起了黃鍾大呂之音——
殺!
殺!
殺!
少年後退了兩步,一股尿騷味從他褲管中飄出。
我右手白光一閃,一杯盛滿靈酒的碧玉酒杯出現在手中,我把它放到小西施唇邊,醉醺醺地朝她的臉蛋兒噴着酒氣:“來!來!來!”
“今個兒都是你們請我喝酒!”
“許爺我也請小美人兒喝一杯!”
小西施看着逼到唇邊的暗黃色靈酒,露出爲難的神色。
“許爺……”她的聲音顫了顫,讓人心生憐憫。
“給我喝!”我厲喝一聲,一把把酒水全都倒進了她豐潤的唇齒中。
少年見到小西施被欺負,熱血上湧,憤怒戰勝了恐懼,他高舉鐮刀劍,呐喊道:“狗賊!我跟你拼了!”
我又瞪了他一眼,少年悶哼一聲,再次後退兩步。
旁邊焦躁不安的西門慶,這才有機會插口,慌張道:“許爺!”
他喊住我,匆忙介紹道:“這位少年仙長,乃是神農山許家的許松,許二郎!”
“是我們當地的‘天師’,咱們可不要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啊!”
“許天師!這位是……”
他剛想把我介紹給少年,卻愣住了。
不光是他,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隻見被我摟在左懷裏的小西施,嘴巴突出變成雁鳥一般的黑色“尖喙”,含情脈脈的大眼睛也變成了黑油油的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