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聽到響聲,從外間奔過來查看,被跟着出來張小峰一記手刀直接放倒。
見着二人越獄而出,其他号舍響起鋪天蓋地的呼号聲。師徒倆無暇顧及,直接出了地牢。
外面連把守的兵丁也未見着。張小峰小聲道:“府衙的兵丁怕不是也被調去守城了吧,師父,咱去哪兒?”
史道長側耳傾聽,說道:“北邊的厮殺聲大些,咱們去錢塘門。”
師徒二人沿着城牆,快速奔向錢塘門。
“師父,你看!”路上張小峰見城中有幾處黑煙騰起,漸漸又燃起了火苗,冬天幹燥,火焰漸漸将整個屋舍吞沒,還在往四周蔓延。
路上百姓四散奔逃,嘴裏還大聲呼号:“倭寇來了,快逃命啊,倭寇攻進來了!”
這偌大的杭州城就如一鍋煮沸的開水,止不住的翻騰,慌亂的百姓如同沸水中的氣泡,不知逃往何處。
史道長順手砍倒一個叫驚慌失措,大聲叫喊的百姓。
張小峰一臉錯愕,史道長快速說道:“這麽慌亂還中氣十足,如何僞裝也掩蓋不了會功夫的底子。”
“原來是這些人在興妖作亂。”
“昨天潛入的黑衣人,在城内縱火!而後煽風點火,讓外面的倭寇趁機攻進來。”
“師父,那怎麽辦?”張小峰心中有些着急。
“放火隻是爲了分散官府人手,無暇增援各城門,隻要守住城門,他們就作不起妖來。”
“這麽多城門,他們去哪個?”
“杭州城隻有錢塘門沒有甕城,最是易攻,咱們就去錢塘門。”說話間,師徒二人就趕到城門口。
攻打錢塘門的倭寇總共有三四十人,已經幾個殺到門洞内,眼看就要失守。有一紅袍文官領了百十号衙役和鄉勇趕來,這才沒讓倭寇沖進來。一擁而上把城門關上。
沖在前面的七八個倭寇被困在城中,乃是當中最骁勇善戰之人。轉眼間就砍翻了七八個鄉勇。吓得衆人人紛紛後退,不敢再靠近。
七八人占住了門洞,便有兩人轉頭擡門栓。
眼看情勢危急,剛剛趕到的史道長順手奪了邊上鄉勇的樸刀,從前面幾個倭寇頭上淩空飛躍,直接跳到門洞中。一刀結果了一人。剛準備砍到另一個,便有四個倭寇将其圍住,倭刀上中下路一起招呼,将史道長躲避空間全部封住。
史道長臨危不亂,一掌拍出,真氣噴薄,四人頓覺面前有堵無形之牆,不能再進半分。紫氣古蕩,四人被齊齊震退。史道長抓住間隙将又将剩下一人洞穿。
而後一腳踏在城門上,借力兩步,一個鹞子翻身,直接從門洞頂上翻了出來。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周圍衙役鄉勇一時都看愣了,本來以爲今天有死無生,不知哪裏來了這老道如此厲害。
張小峰學着師父也奪了一把樸刀,跳到門洞前,對上剩下的兩個倭寇。
對面見一個十歲的孩子沖過來,有些發愣而後陰笑不止,口中叽裏呱啦的說了一通。張小峰聽不明白。手中樸刀一抖,直接朝對方腿上砍去。
倭寇橫刀攔阻,沒想到張小峰這一道真氣灌足。金鐵交鳴之聲乍起,兵刃雙雙崩斷。
張小峰心中罵了一句,“這破刀和景震劍差遠了。”
對面倭寇心中更是駭然,自己這倭刀乃是日本一流鑄劍師所鑄,斬斷無數兵器,今日卻被一個孩子砍斷了。
恍惚之間,張小峰一腳直擊胸口将其踹飛。
場外一聲叫好聲,那領頭的文官将手中長劍抛給張小峰,“小英雄,接好了!”
張小峰真氣貫出,以意禦劍,淩空拔劍出鞘。長劍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飛刺而去。
一劍出青冥,橫空飛霜葉。
鮮血如秋天的楓葉,從空中灑落。
那邊幾名倭寇也被史道長斬于刀下,城破危機稍緩。
紅袍文官上前拱手緻意:“今日道長厥功甚偉,救了這一城百姓,不知道長是玉皇宮的真人麽?”
史道長搖搖頭,“我是茅山上清的道士,不知道大人如何稱呼。”
“本官浙江提學副使阮鹗。”
“福生無量天尊,見過學台。”史道長也回了一禮。
阮鹗也是一陣後怕,舉袖擦了擦頭額頭的汗,“若不是道長師徒挺身而出,恐怕就讓賊寇得了空子,不知道多少百姓要遭難。”
史道長拱拱手,“家國之事,我道門義不容辭,隻是……”史道長便将今日之事又說了一遍。
阮鹗聽完,止不住心中怒氣,:“要是張二狗那蠢材早點上報,如何讓這些人白白丢了性命。我必定上禀中丞,禦史,将其下獄治罪。
此時有兵丁來報,其他幾門的倭寇也退了。阮鹗這才安排人救治傷者,收殓亡者。
張小峰看着眼裏,原來也不是所有的官兒都是衣冠禽獸,這文官倒也還有些血性。
史道長看着民夫開始搬運屍體,便誦咒爲這些爲守土捐軀的勇士送行。張小峰在一旁也跟着師父誦别。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頭者超,無頭者升,槍誅刀殺,跳水懸繩。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債主冤家,讨命兒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爲男爲女,自身承當,富貴貧窮,由汝自招。
敕救等衆,急急超生,敕救等衆,急急超生。
火光中似有陰影朝師徒行禮,之後便魚貫而行,朝着城隍廟的方向飄去。
這邊守門的兵丁,出城的百姓,衙役兵丁總共死傷百十人。其他幾門就是沒有如此慘烈,也有不少傷亡。
亂世性命如草芥,活着也是深陷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