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以來,這是師父第一次出遠門。張小峰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但還是應了下來:“師父放心前去,上清觀有我您就放心吧。”
翌日,師父一早就下山了,張小峰還每日擔水,現在一次就能擡滿滿兩桶水,一炷香就可以一個來回。
山上也用不了這麽多水。之前索性就在院牆西側挖了一個小池塘。每日将水倒在池塘中,七八天就将池塘灌滿了。鑿了一條排水溝,多餘的水可以順着溝流下。
又去河邊抓了幾條小魚放進去。隔幾日撿了一隻小龜放進去。看着魚兒遊來遊去,心中特别有成就感。
撈了一點浮萍水草放進去,等春天的時候,再找些蓮實,夏天就是一幅魚戲蓮葉間的美景。
一個人在山上過了七八天,屬實無聊的緊。張小峰想念山下的小夥伴,想便偷偷下山,找陳胖子他們耍耍。
到了陳胖子家,隻有他娘在,一問原來是跟着他爹去隔壁村殺豬了。他爹一心想把這門手藝傳給兒子,近一些的業務都會把小胖子帶着看看。
那殺豬的主家也不遠,張小峰也想去看看熱鬧,問清位置,一溜煙的就過去了。
到了地方,就看到一頭豬四蹄捆住,綁在條凳上,前面還放個盆,等會接豬血。
一眼就找到小胖子,他站在豬圈邊上,張小峰偷偷溜過去,在他肩上狠拍了一下,小胖子一個激靈,蹦了起來。
張小峰哈哈大笑,“胖子,你膽子這麽越來越小了。”
見是小峰逗他,摸摸胸口,罵道:“吓死老子了,魂都要丢了。”
接着偷偷湊到張小峰耳邊,輕聲說道:“出事情了,我老爹把豬綁起來,剛要下刀,無意中瞅到,這豬有五個爪尖。”
“我爹立馬臉都白了,刀子直接掉地上了。”
張小峰還沒注意過豬有幾個爪,小胖子瞅了他一眼。繼續說:
“你豬爪沒少啃,怎麽會不知道,豬就四個爪。”
“不是還有三條腿的蛤蟆,五個爪的豬怎麽了。”
“你不知殺豬的有句俗話,木匠不做齊頭料,屠夫不殺五爪豬。”小胖子邊說邊擦擦頭上的汗。
“幸虧我爹無意中看了一眼。不然就釀成大禍。”
“殺了會怎麽樣。”張小峰好奇的問道。
還沒等小胖子回答,他爹就從屋裏出來,一起出來的應該是今天的主家。聽小胖子說這家也姓陳,行大,都叫他陳老大。
這豬陳老大養了兩年了,和他一起的豬早就出欄了,奈何這頭,吃的最多,卻不挂膘。以爲是有病,卻每日活蹦亂跳的很。
陳老大又忍了一年,實在忍不了,這才找陳屠戶将其殺了。
小胖子他爹叫陳廣志,他發現這豬五蹄的時候趕忙把主家拉進屋。
“我說兄弟,這豬殺不得啊。”
“爲何?”
“你沒發覺這豬蹄有五爪麽?”
“之前看到,以爲是豬有殘疾。”
“大兄弟,你見過有什麽畜牲是五個爪的麽?”
“這倒沒有。”
“俗話說,屠夫不殺五爪豬,這東西邪乎的很。基本都是上輩子作惡,輪回畜生道。”
“這也罷了,五爪豬不僅如此,還是到這一世讨債。你殺不得,它要把你吃窮吃空吃破家才罷休。”
陳老大聽了,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忙問如何是好。
陳廣志這輩子也沒見過五爪豬,隻是這話是一輩一輩傳下來的。
“廣志大兄弟,我聽說你們屠戶身上煞氣足,你就發發善心,幫幫老哥。”
“不是我不幫你,我也怕呀。”
“這樣,隻求你把這豬殺了,肉都歸你,我一點不要。”
此時一頭豬,可以賣個十兩銀子,陳廣志心有所動。但是還是不松口,畢竟一行有一行的規矩,自己也不能壞了規矩。
“再加五兩銀子,加這豬肉,都是廣志大兄弟你的了。”陳老大見陳廣志意有所動,心一橫,繼續加碼。
此時小康人家一年花費也不過二三十兩,這一刀就是大半年的花銷,幹了。
于是二人這才從屋裏出來。
陳廣志招呼兒子,讓他先回去。怕當時有啥問題。小胖子從後面繞了一圈,又回來,和張小峰倆人躲在後面。
他又招呼陳老大叫了幾個人,一起幫忙按着豬腿。這豬雖然瘦,着實有勁。
陳廣志轉頭去拿刀,就聽見慘叫一聲,按着後腿那人,一不小心,被豬腿蹬到,身子一個趔趄,就磕到豬圈牆上,登時就頭破了。
“換個人,傷了的那位兄弟,等會帶付下水回去補補。”陳廣志大聲說道。
換了個人來,陳廣志又磨了磨刀,找準位置,心中不住的嘀咕:“這豬眼睛怎麽感覺像是在瞪我。這眼神真特麽像個人。”
十五兩的誘惑太大,陳廣志心一橫,瞅着脖子一刀就捅進去了。
登時豬血飛濺,淋了他一身。
豬哼哼兩聲,便也不動了。
陳廣志被豬血糊了一臉。想叫主家弄點水來擦一擦。
張口喊道“陳老大,……”
忽然聲音一變,“債還沒還完,着什麽急。”
說完還哼哼兩聲。
現場的人立馬炸窩,陳屠戶被豬妖附體了。片刻之間,圍觀的人跑的一個不剩,就剩主家人和小胖子,張小峰倆個人。
“你,你,你是誰……”
“嘿嘿,你不記得我是誰?”
“不,不,不記得……”
“不記得沒關系,我記得你就行……”
陳廣志滿臉豬血,面目猙獰,手裏握着一柄殺豬尖刀,慢慢的朝陳老大走去。
陳老大兩腿瑟瑟發抖,連逃跑的力氣也沒,就看着對方,一步一步逼近。
“爹……”小胖子大叫一聲。
陳廣志沒有絲毫反應,繼續朝陳老大逼近。眼看二人還有一步的距離。
張小峰從後面縱力一躍,一腳踢到持刀的右手上。可惜,沒有将刀踢掉。
程廣志扭頭看了看是一個孩子,注視一番,開口說道:
“一個沒入門的小道士,你師父沒教過你麽,不要随便插手别人的因果。”
張小峰遲疑了一下,轉念一想,“爲了兄弟,不插手也得插手了。”
于是喝道:“何方妖孽,竟然白天出來作祟。”
陳廣志鼻子哼哼兩聲:“我乃是來讨債的,沒有陰司首首肯,如何來得他家。”
張小峰不知怎麽接話,思索一番,這才回答道:
“你讨債便讨債,爲何要上我陳叔的身。”
“誰叫他被錢财迷了心,老祖宗的話也不聽,怪的了誰。”
張小峰這下真無以言對了。
“小峰,救救我爹。”小胖子六神無主,隻得求求好兄弟。
于是心一橫,大聲喝道:“妖孽,從我叔身上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陳廣志繼續哼哼兩聲:“就憑你?毛都沒一根!!”
“隻是不想招惹你們道門的人,别以爲我怕了你。”
張小峰心知多說無益,隻要先制服他再想别的招,腳踏七星步,就貼着陳廣志身旁掠過,
他揮舞着殺豬刀,卻不能碰到分毫,幾步下來,張小峰看出來此物上身也就是增加了一身蠻力,并沒有什麽法力和招式。
見傷不到張小峰,于是也再不管他,直接朝陳老大撲去,陳老大慌不擇路,一個趔趄。直接摔倒。被陳廣志追上,一刀紮到了大腿,頓時鮮血直流。
張小峰趁其拔刀之際,一把扣住肩頭,真氣迸發,直接卸了右臂。一腳将尖刀踢飛。
趕緊招呼小胖子拿繩子,先扣住他老爹脖子,又将雙臂綁住,又繞了幾道才将其捆住。
陳老大在一旁早就疼的龇牙咧嘴,張小峰趕緊讓小胖子将他的大腿捆上,不然,要不了多久就得失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