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張扛鼎光着上身,跪在冰天雪地之中,背後背滿荊條,皮膚已經被刺的滿是鮮血。
再看周圍,已經被清空,百米之外拉上警戒線,前方有人在維持秩序,後方滿是圍觀人群。
他臉色頓時沉下來。
他這是在逼自己啊!
“趙先生。”
張扛鼎見到趙平安,顫顫巍巍開口道:“是我管教不嚴,都是我的錯,任打任罰,絕無半點怨言,請趙先生降罪!”
說完,把頭重重砸在地上。
趙平安看着他,心中五味雜陳,清晰想起第一次看到他時是在機場,他誤以爲自己是“貴客”來迎接自己。
再後來發現自己不是貴客,變的狂傲,最後被自己教育的從樓上到樓下老鼈過江,也就是自從那以後,無論自己是什麽樣的境遇,他從來沒有背叛。
甚至還多次保護自己身邊的人,差點死掉。
他有功勞,很大功勞!
可以說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應該責罰。
尤其今天的事情,還是他外甥劉子豪惹出來的,他最多是管教不嚴,何錯之有?
可是……
自己已經是震天戰神,整個大夏的眼睛都盯着,若是自己輕而易舉放過,帶來的風氣不可想象!
以後豈不是人人都仗勢欺人?
“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趙平安終于開口,語氣中略有無奈。
張扛鼎聞言身體猛地一顫,直到自己的計謀被趙先生看穿!
事實上,就是故意這樣做!
故意負荊請罪,故意讓所有人都看到,把事情鬧的很大。
原因很簡單,外甥得罪的可是震天戰神,萬一震天戰神一發火直接弄死他怎麽辦?隻有把事情鬧得很大,才能讓所有人知道外甥罪不至死,才可以保住外甥一條狗命。
可趙先生這句話說的是什麽意思?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是他原本沒打算弄死劉子豪,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到這。
張扛鼎緩緩擡起頭,臉上滿是恐慌和悔恨,因爲這樣看來,确實是自己太狹隘……
趙平安沒再看他,而是看向遠處人群,瞬間踏空而起。
就在他起身的一刻,人群瞬間沸騰。
“震天戰神!”
“震天戰神!”
所有人異口同聲高呼,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趙平安踏在空中,并非要居高臨下,而是人太多,若不這樣,後方的人看不到自己,他們向前擁擠,很容易發生踩踏事件。
他笑道:“非常抱歉占用大家的場地,耽誤大家時間,在這裏先給大家賠個不是。”
“不,能看到您是我們的福分,是我們浪費您時間,應該給您道歉!”
“我的偶像,啊啊啊……”
“若沒有您的力拔山兮氣蓋世,我們大夏怎麽能有太平盛世,我們又怎麽能在這裏安然無恙度假?你是我們的神!”
下方各種聲音接踵而至,恨不得喊破喉嚨。
趙平安面帶微笑,非常随和,等人群恢複安靜,這才道:“其實你們剛剛有句話說的不對,大夏能有今天,并不是靠我一個人,而是有千千萬萬個你們。”
“是你們分布在各行各業,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熱,大夏才能立于世界之巅……”
他開始有條不紊、細緻入微的講述,聽的在場所有人熱血沸騰。
更聽的張扛鼎和民宿内的南千畫瞠目結舌。
在他們眼中,趙平安是武力值逆天,橫壓一切的存在,萬萬沒想到,他的口才居然也如此淩厲。
尤其說的條理清晰、代入感十足,看下方衆人的表情,就知道已經熱血沸騰,完全沉浸在他的語境之中。
趙平安最後聲音提高幾度道:“所以,文者傳聖賢、武者繼絕學、法者樹典範、工者…….隻有這樣,我們大夏才能立于世界之巅,萬世不倒!”
嘩啦啦。
現場響起雷鳴般掌聲。
“我要說的就這麽多,就不耽誤大家時間……”
趙平安對衆人擺擺手,轉身要離開。
可剛剛轉過身,忽然停在空中,好像才看到跪着的張扛鼎。
衆人也跟着趙平安的目光看去。
“該死!”
“應該拉出去槍斃!”
“居然敢侮辱震天戰神的女人,應該千刀萬剮!”
人群瞬間變的義憤填膺!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尤其這件事還有震天戰神的加成,已經變的人盡皆知。
趙平安聞言擡手向下壓了壓,開口道:“剛剛說過,法者立典範,在場有沒有學法的朋友?”
“我……我是!”
一名戴眼鏡的青年緩緩走出來,不是别人,正是住在民宿的郭凡,他在人群中喊聲激烈,可單獨面對趙平安,難免氣場不穩。
顫抖道:‘震天戰神,我是學法律的……’
趙平安平靜道:“那好,你說按照法應該怎麽處置?”
郭凡被問的一愣,牙關緊咬,其實自己受委屈都可以接受,可後來知道老闆娘居然是震天戰神的女人,隻恨自己當時懦弱!
艱難道:‘如果按照正常情況,劉子豪等人首先是擾亂治安,如果深究,就是看有沒有帶領擾亂治安的行爲。”
“至于張……張先生,與這件事并沒有直接關系,不受處罰!”
話音落下。
衆人再度沸騰,他們的想法與郭凡一樣,若是針對别人也就罷了,可針對震天戰神的女人,千刀萬剮都不足爲過。
但不等他們說話。
趙平安一錘定音道:“就這樣辦,讓巡捕把劉子豪等人帶走,我身爲震天戰神,不能帶頭違反,一切,都按照規矩辦!”
他說完,緩緩回到民宿。
全場衆人看到他離去的背影,崇拜之情更上幾層樓,雖然說是按規矩,可人都有七情六欲。
若自己是震天戰神,怎麽可能輕易放過?
這是何等的氣度?
“嗚…….嗚嗚!”
張扛鼎跪在原地,老淚縱橫。
别人聽不出來趙平安爲何如此,他能聽出來,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給自己鋪墊而已,是爲了堵住别人的嘴,也是爲了不懲罰自己!
“趙先生帶我如親子,而我卻狹隘如此,我有罪……”
他哭泣聲越來越大。
雖然事情解決,但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
民宿内。
趙平安尴尬道:“浪費了一些時間,你……你之前要說什麽?”
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南千畫心中有恨、有氣,可被接二連三的打斷,也無法再提起憤怒。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趙平安想了想,目光灼灼道:“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