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陰下意識問道,眉頭皺起:“你是說,你是故意讓我猜到,故意讓我把真世衆人号召到這裏?”
不等趙平安回答。
高興隆冷笑道:“怎麽可能?你不過是看身份暴露,故意佯裝鎮定罷了,趙平安,事已至此,今日沒有任何人能救你!”
他說着,又看向所有人高聲道:“諸位道友,此子身份已經暴露,他的所作所爲我們更要細數。”
身後一名百草閣護法站出來:“其罪一,誅殺丹宗宗主丹無限,霸占丹宗!”
又一名護法站出來:“其罪二,與神藥門爲敵,滅了神藥門!”
“其罪三,在紫府救走玉泉,更誅殺真世道友!”
“其罪四,滅我真世宗門,六大宗門隻剩其二!”
“其罪五,攪的我真世天翻地覆,草木不生!”
“其罪六……”
“其罪七……”
一個接着一個護法站出來,七位護法,給趙平安定下七宗罪。
又一名長老站出來,聲淚俱下吼道:“各位道友,七宗罪過後,此子的醜惡目的昭然若揭,他就是要攪的我真世不安,最終達到滅掉我真世修仙的目的啊!”
“他是武者,是俗世之人,他是我們天然的敵人!”
“今日我們要同仇敵忾,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離開,不能讓他活着。”
“否則,真世有染,修者無休啊!”
話音落下。
百草閣數百位弟子齊刷刷吼道:“同仇敵忾,誅殺小兒。”
“同仇敵忾,誅殺小兒!”
“同仇敵忾,誅殺小兒!”
一聲比一聲大,驚天動地,讓丹宗周圍草木晃動,萬獸驚懼。
在他們聲音中,所有修士面面相觑,還是難以接受,感覺這一刻真的信仰崩塌了,原本來打定主意要戰爲陳宗主,哪怕是與百草閣爲敵也在所不辭。
可他,居然是個武者。
是武者!
确實是天然的對立面!
錢蓉越來越淩亂。
嶽常在身體開始顫抖。
孫恒雙腿都軟了。
丹宗弟子更是難以接受。
托兒,額頭也滲出汗珠!
“說夠了?”
趙平安終于開口,瞬間踏空而起,依然雲淡風輕,沒有任何波動。
緩緩道:“既然你們說夠了,也要讓我說說。”
“拿到丹宗,是與丹無限對賭,在場很多道友可以作證,我赢,丹宗自然是我的!”
“與神藥門爲敵,也是他們主動找上門,與我沒半點關系。”
“至于紫府救走玉泉,是因爲雲靈兒,入聖考核時已經證明,雲靈兒是被冤枉,我何錯之有?”
“說我攪動真世天翻地覆,也是他們受到百草閣蠱惑,來丹宗要我的命,被動反擊而已!”
“諸位道友,我想問問,所謂的七宗罪,可有一宗是我主動挑起?”
“哪一件,是我主動挑出?”
話音落下。
全場仍然雅雀無聲,每個人隻是看着,并不回答。
安長陰笑了笑,關于他會狡辯,其實早就想到,可這些都沒有意義。
因爲,他是武者!
也靈氣外洩,踏空而起。
冷笑道:“真世,不聽解釋,隻在乎結果,你身爲武者,肆無忌憚屠殺我真世之人就是罪,屠殺我真世多人,就是罪大惡極!”
“趙平安,這個罪,你認不認?”
不認罪就強行動手!
在場數千位修士,他們加在一起的實力可要比那日六大宗門集體發力更強,量變産生質變了。
更不要提還有鐵索島衆人,這可是橫壓任何一大宗門的力量,哪怕面對整個真世,也有幾分勝算。
兩方加一起,能輕而易舉弄死他!
退一步講,即使鬥不過又能怎麽樣?
他的身份暴露,意味着沒有真世修士信任,沒有基礎,丹宗也會因此落敗,從今以後百草閣就是獨一無二的煉丹門派。
怎麽算,都不虧!
趙平安沒看他,苦笑道:“各位道友,所謂的真、俗不過是叫法區别而已,所謂的武、修不過是修行方式不同而已。”
“我們大家都是人,都是大夏人。”
“此刻,我是元嬰修爲,我爲什麽不能是修士?”
“回到帝都,我是武道武皇,我爲何不能是武者?”
“同爲人,同生活在這片土地,爲何要有高下之分、爲何要泾渭分明?”
“我們……可以和諧相處啊!”
聽到這些,人群略有躁動。
“哈哈哈!”
安長陰狂妄大笑:“滑稽,滑稽至極,縱使人都吃五谷雜糧,也分三六九等!”
“俗世那些隻在乎世俗,生命區區數十年的蝼蟻,怎麽能與我輩修士相提并論?”
“那些強身健體,還要依靠自身逆天改命的粗鄙武夫,怎麽能與我修仙者一起讨論?”
“我修仙者,就是高于武者、高于俗世。”
“一群垃圾,配讓我們和諧相處?”
沒錯,修仙者向來高高在上,看俗世爲了生活奔忙的人與看臭蟲沒什麽區别,看武者同樣帶着鄙視。
趙平安依然不回答,按照自己的思路高聲道:“諸位道友,你們也并非生來就是修仙者,有很多人是半路出家,可能你們在俗世還有父母兄弟,還有子女愛人。”
“難道,他們也是蝼蟻嗎?難道他們也不值得一提嗎?”
“我此刻是修仙者,卻從未看不起武者、俗世中人。”
“我回到帝都是武者,但也尊重修仙者!”
“諸位道友,我們爲什麽不能擱置争議,共同進步?”
“歸根結底,無論真世、俗世、武道,都是爲了更好的自己,有什麽不對?”
道友們又有小部分異動。
“哈哈哈!”
安長陰再次大笑:“還真是鐵齒銅牙,巧舌如簧,不過,俗世中有窮人富人,武者有武道等級。”
“修士同樣有修士等級!”
“這些,都以爲着世界是有等級劃分,我被修士,就是金字塔的最頂端!”
“趙平安,再告訴你一個亘古不變的道理,無論何時何地,弱者都沒有尋求公平的機會,俗世蝼蟻沒有,武道粗鄙武夫沒有。”
“你更沒有!”
他頓了頓,眼睛眯成一條縫,譏笑道:“最後一次機會,你認不認罪!”
趙平安仍然沒看他,而是看向周遭修士,看了足足一圈,見他們都不回答。
面色緩緩收緊,平靜道:“也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道理,聽不聽?”
“我說的不隻是百草閣,而是你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