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凝固的氣氛才有一絲松動。
入聖弟子們面面相觑,都想說話,卻又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感覺心靈都受到暴擊、靈魂都在震顫。
無法平靜!
長白弟子全部低頭看着地下的朱無塵,還是難以接受,他怎麽能被一個小小的金丹期所殺啊?
終于有人開口。
“這個仇,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長白聖地千百年來,隻有長白弟子壓着聖地弟子,何時有過入聖弟子壓着長白弟子?”
“若是不能讓他血債血償,我們長白弟子将會永遠無法擡頭!”
此言一出。
“我真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啊!”
“他居然還是個粗鄙武者,更罪該萬死!”
“無塵,太大意了,若他謹慎一些,哪怕十個、百個寄生蟲,又怎麽會是他的對手,陰溝裏翻船啊!”
他們皆痛心疾首,情難自持。
剛剛勸說的修士歎了口氣:“現在說什麽都尚早,我去見副宗主,等副聖主定奪!”
帶領入聖弟子修行的是尊者。
帶領長白弟子修行的則是副聖主!
他說完,快速轉身,這才看到王友仁等人還愣在原地,陰翳道:“你們還站着幹什麽?等死嗎?”
嘩啦啦。
王友仁等人瞬間轉身,别看對居高臨下,處處打壓,可面對到長白弟子,根本不敢擡頭對視。
他們急匆匆走向左側住所。
走出一段距離,看到前方趙平安踉踉跄跄的背影,迅速放慢腳步,不敢靠的太緊,雖然不難看出,他已經是強弩之末。
恐怕現在一個小小的築基期就能将他擊垮。
但也不敢上前,因爲這家夥太狠了,敢殺人,還殺長白弟子。
都保持距離跟在身後。
衆人再次忍不住好奇道。
“吳當歸,這個孫平安,到底是什麽人?”
“他怎麽通過考核的?”
“他到底什麽實力!”
這個孫平安自從進來之後,就表現的與衆不同,先是南千畫的青睐,然後是耍了自己,最後又捅出驚天大亂,怎麽能是一般人?
吳當歸下意識要回答,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不知該不該說孫平安是讓仙人現身之人,自己是跟在南千畫身邊才知道的秘密。
貿然說出去,豈不是洩露?
見他不回答。
有人試探道:“他不會還有另一個名字,叫楊修吧?”
“對啊,他就是楊修吧?是那個第一個過關,又讓仙人現身的楊修!”
“一定是,也隻有他才敢肆無忌憚的殺人啊!”
吳當歸、于方剛、胡月一愣。
他們還以爲這是秘密,隻有自己知道。
詫異反問:“你們都知道了?”
王友仁立即道:“怎麽能不知道,聖地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據傳聞所有尊者都在摩拳擦掌,要與南尊者搶楊修。”
“你快說,他是不是還有另一個名字,叫楊修!”
所有人都眼巴巴等待答案。
吳當歸心中釋然,既然都知道,也就無須隐瞞。
緩緩搖頭,嚴肅道:“他沒有另一個名字,他就叫孫平安,至于你們聽到的楊修,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仙人,也是因爲他才現身。”
“楊修,算是什麽東西?”
話音剛落。
“噗!”
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
就看剛剛清醒的楊修聽到這話,口噴鮮血,再度昏迷。
比之前嚴重,身體更開始不受控制抽/搐……
前方。
趙平安步伐變的越來越沉、頭重腳輕,隻想一頭栽倒,躺在地上閉上眼睛什麽都不管。
剛剛那一擊用盡全力,把所有氣勁用在速度、把所有靈氣凝結成刀,其中甚至增加玄術!
哪怕全盛狀态,也無法出第二刀。
更可以說,剛剛一刀若是沒殺掉朱無塵,就可以去找酆都大帝報道了。
他邊走邊打量側方住所。
都有人!
沒有空閑。
很想轉過身問問他們,哪裏有空閑房間,可是不敢轉身,擔心轉身重心不穩,栽倒在地。
隻能繼續向前走。
走出幾步。
側方的房門打開。
一名發須皆白的老者走出來。
他看着趙平安的狀态,微微皺眉,居高臨下問道:“你是新入聖的弟子?姓甚名誰?”
不用趙平安回答。
王友仁迅速沖過來,小聲把事情簡單講解。
老者目瞪口呆,愕然看着趙平安。
不隻是他。
側方房門一道道打開。
走出來皆是發須皆白老者,有些修士境界超過分神,但正如之前所講,在年齡之外修爲再高,也沒有成爲長白弟子資格。
所有人簡單聽完故事,集體木然。
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趙平安沒看任何人目光,現在隻想找一個沒人的住所,先休息,哪怕能坐下也好。
他不知走了多久。
已經走到住所最末端,仍然沒有空閑!
不得不轉過身。
這才發現,身後已經跟了烏泱泱人群,男女老皆有,至少三百人以上。
衆人見趙平安轉頭,同時停下腳步。
趙平安很想雙手抱拳,可沒有力氣,隻能擠出一抹笑容。
“諸位道友,請問哪裏有空閑住所?”
南千畫說有,一定有,或許頭暈眼花沒發現而已。
衆人聽到問話,集體保持沉默,無人回答。
趙平安思索片刻:“不知有沒有道友,願意借住所讓我休息一會兒?”
太累了,不想動,隻想盡快休息。
衆人聞言,集體向後倒退一步,這家夥哪怕不是死人,即使是讓仙人睜眼之人,也觸犯了長白聖地規矩,嚴懲必不可少。
這時候……他是瘟神,傻子才靠近!
趙平安見他們還不回答,隻能原路返回,重新再看一遍。
就在這時。
身後傳來一道宛如百靈鳥般悅耳的聲音。
“這位道友,如果你不嫌棄,可以住在我這裏,隻是……有些簡陋!”
聽到這聲。
趙平安猛然轉頭,就看眼前站着一名身着素裙的女孩,五官精緻、眉目如畫,一頭火紅的頭發格外絢爛。
她手中抱着一捆木材,精緻的瓊鼻和額頭上挂着細密汗珠,側臉上還有一抹灰塵。
不是雲靈兒,還能是誰?
趙平安臉上陡然綻放出笑容,剛要說話,就感覺重心不穩,天旋地轉。
雲靈兒見狀,迅速一抹靈氣拖住,關切問道:“道友,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