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極其無奈的盯着,爲了保護這最後生存希望,曾多次遊離在死亡邊緣。
在長白聖地沒用。
在神架聖地沒用。
即使今天……
“今天不是沒用,而是不管用!”
趙平安悲哀開口,直到此刻他終于明白自己爲什麽沒有捏碎玉牌。
可以用個最簡單的比喻,這玉牌就是自己與酆都大帝之間的傳送門,隻要捏碎,自己就能立刻抵達他身邊。
可是在這與世隔絕的九玄城,這所謂的傳送門也被隔絕,根本不管用,所以才造成海水沖入深淵之後,無法捏碎。
“難道隻能在這裏等死嘛?”
趙平安看着上方天際呆呆發問,找不到出口,任何玄術都用不了,而身上的氣勁和靈氣全部消失,根本沒辦法維持生命。
如此看來,确實是絕路。
“糟老頭子,你能算到我會來這裏,爲什麽沒有算到,四大聖地要誅殺我,把我困在這裏?”
“爲什麽不直接給我留一條活……”
趙平安苦笑着嘀咕,因爲師傅能留信必然是算到,他再多往後推算一點該多好,可是話沒等說完,戛然而止。
“糟老頭子能進來,又能出去,而他一定不是等到大比之日,或者說,他身上一定沒有金芒。”
“那麽,他是怎麽進來,又是怎麽出去的?”
趙平安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瞬間從地上坐起,整個人再度煥發光彩,眼中也露出絲絲希望。
“對啊,糟老頭子能出去,證明這裏一定還有别的路,隻是我現在還沒找到而已,這裏一定有路!”
他心中希望瞬間被點燃。
整個人竟然強撐着站起來:“每臨大事有靜氣,不能慌,不能亂,要認真心。”
趙平安嘴裏不斷給自己打氣。
開始環顧四周。
後方自然不必多說,還是綿延不絕的黑石。
左側是走來的路。
向右側看去,遠處也盡是綿延不斷的黑石。
“所以,最正确的路應該是前方,應該是回到九玄城,回到九玄門?”
趙平安向前方看去,九玄城雖然高大宏偉、九玄門修建的亭台高可摘星,但眼前的一片枯樹林更像是一道天塹,不僅僅遮擋了視線,更讓前路顯的漫漫無絕期。
“走,向前走還是唯一希望!”
他說動就動,爲了讓自己走的更遠,他從地上撿起一個還算硬朗的幹樹枝拿在手中,當成拐杖。
就在十幾個時辰之前,還可以輕而易舉飛躍的枯樹林,此時卻讓他步伐大大放緩,原本一腳可以踢碎的枯樹,此刻讓他艱難翻越。
他亦步亦趨的前行。
“這裏沒有水……”
趙平安沒有靈氣加持,走的口幹舌燥,向四周環顧,卻發現這片世界根本沒有水,任何地方都鋪蓋着一層厚厚灰塵。
“如果有水,順着水流的方向,或許可以找到出路……”
他在心裏默默想着,腳上卻不停,繼續向前走。
此時此刻,雙腿已經沒有知覺,隻是機械的向前走。
肚子也開始叫了。
他故意當成聽不到,繼續向前。
如果說這裏有利的一點,恐怕就是上方蒼穹一直是霧蒙蒙的困頓,沒有太亮,也不會黑,從第一次進來到現在,依然保持如此色彩。
他不知走了多久。
視線穿過濃濃的樹林,終于能看到高大的九玄城,心中希望再度被引燃,速度竟然快了幾分。
又走了一個時辰,或許是走了一天。
總之路上換了三根樹枝,終于來到九玄城門下。
之前是踏空而起,站在上方居高臨下,覺得很雄偉、很壯觀、還有幾分震撼,但并沒有其他太深感觸。
而現在站在城門之下向上看,這裏宛若人間天宮!
其規模,根本不像是人類可以建造!
“當年何其鼎盛?”
趙平安不禁感慨,頓了頓又補充道:“滄海桑田……”
說完。
跨步走進城中。
踩在千百年前九玄城人走過的街道上,腳步聲在兩側殘垣斷壁的撞擊下,竟然會産生回升。
這裏很空曠,很寂寥。
趙平安之前隻是在上方看了眼,可以看到殘存的招牌,而現在卻可以清晰看到街道兩邊,甚至還能看到保存完整的房子的内部。
客棧開着門,裏面的座椅闆凳都在,餐桌上還放着沒吃完的食物,雖然過了千百年,可依然保持原本形狀,不同的是,也布滿了灰塵。
“這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到底是什麽樣的修爲,能讓諾大的九玄城忽然衰敗?”
趙平安腦中不禁冒出這些:“這裏的人還想忽然之間走/光,走的很匆忙,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嗯?”
他說着說着,忽然停下腳步。
“客棧?飯?”
想到這,猛然看向那間開着門的客棧,順手把拐杖丢掉,快速走進去,在進去的一顆,灰塵彌漫,他本就非常狼狽,自然不會在乎這些。
再者,也沒人能到。
趙平安并沒有身手觸碰餐桌上的食物,這些食物過了千百年,即使形狀沒變,也早就已經變質,以自己現在的身體,吃下去很容易命喪當場。
他在尋找……
“果然有!”
他眼前一亮,快速向櫃台後方走去,裏面放着兩排被密封的陶罐,沒有任何有序,瞬間打開。
在打開的一瞬間,鋪面而來的酒氣險些把他打的踉跄。
“好酒!”
他趕緊擡起陶罐,把珍藏千年的老酒倒入嘴中。
霎時間。
辛辣刺喉,但也大大緩解了口渴,不僅如此,腹部也不再饑餓,疲憊感都消失七七八八。
他一口氣喝了近兩斤,這才停止。
“夠勁!”
他擦了擦嘴,臉上終于露出久違的燦爛笑容:“老東西最喜歡喝酒,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喝幾口再走!”
趙平安又小心翼翼把酒蓋上,這可是好東西,不能浪費!
做好這一切,他快步走出客棧,看着近乎高不可攀的九玄門快步前往。
終于。
又過了至少兩個時辰。
他四肢并用,身上汗水與揚起的灰塵混爲泥水,順着身體流下。
也終于來到九玄門的最高處,也就是正殿前方。
他轉過頭俯瞰全城,非但忘記了此時的處境,反而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豪情,仿佛把一切都踩在腳下。
他嘴裏下意識道:“受命與民,既壽永昌!”
聲音,在這片空間不斷回蕩,久久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