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水拆着豆子回複,“在零度那層。”
聊起感興趣的話題,徐若水的話難得變多了一些,沒等周謙佑問,就沖他解釋了,“蛋糕是店裏的師傅專門給我做的,沒蛋糕胚,隻有奶油,所以對保存溫度要求很高。”
周謙佑覺得徐若水說出了一種做實驗的感覺,偏生這個領域他也不怎麽擅長,半晌也沒接上來話,正沉默的時候,徐若水問了一句:“咖啡你喝嗎?我打多了。”
周謙佑:“……行,你接出來給我吧。”
徐若水拿了個杯子,把剩下的拿鐵倒進去給了周謙佑。
吃蛋糕的時候配咖啡是徐若水特有的儀式感,咖啡打好了,徐若水從冰箱取出蛋糕拆開,周謙佑坐在對面,看見了那個不大不小的蛋糕,是巧克力口味的,上面放着一圈費列羅,周謙佑聞到那個濃郁的香味兒就開始皺眉了——徐若水吃這玩意兒都配一杯全脂拿鐵,她拿出這個食欲來吃飯呢?
徐若水直接用叉子對着蛋糕下手的,都沒切塊兒,周謙佑看着她連續吃了三顆費列羅,之後又切了一大塊兒奶油送到嘴裏,徐若水吃得很開心,周謙佑卻有些看不下去了——中午在老宅吃飯的時候,她根本沒吃幾口,長輩們都說她出去讀個書瘦了一圈,還讓他以後注意給徐若水補充補充營養。
“你要都吃完?”周謙佑忍不住問徐若水,“晚飯你還吃麽?”
徐若水:“不吃了啊,哪裏還吃得下。”
周謙佑:“你不吃這個蛋糕就吃得下。”
徐若水:“可我想吃蛋糕,不想吃晚飯。”
周謙佑:“……你整天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小心糖尿病。”
徐若水:“糖尿病又不是因爲吃糖。”
周謙佑再一次被徐若水噎住了:“……”
哽了半晌,他才說:“以後少吃,你一次性吃太多了,普通人一天隻需要2——”
“你可以安靜點兒嗎?”徐若水有些沒耐心了,直接打斷他,“我想專心吃東西。”
……
徐若水最後沒吃完那個蛋糕,但上面的費列羅一個都沒放過,六寸的蛋糕她吃了一小半,剩下的半個不好保存了,但徐若水是直接切着吃的,也不好分給家裏的阿姨,便打算忍痛扔了。
然後就被周謙佑攔下來了:“幹嘛去?”
徐若水:“吃不下了,扔掉。”
周謙佑指了指餐桌,“你放那兒。”
徐若水:“?”
“我吃。”周謙佑沒好氣地跟她說,“浪費可恥不知道麽?”
徐若水覺得周謙佑是因爲剛才的事兒故意找茬,她懶得反駁他,返回去把蛋糕放回到桌上——她倒要看看周謙佑怎麽一口氣吃這麽多奶油。
周謙佑不喜歡甜食,蛋糕都很少吃,非吃不可的時候他會選蛋糕胚,但今天這個蛋糕都是奶油,徐若水懷疑他吃一口就會被膩吐,所以她沒走,特意坐在對面等着看周謙佑一會兒的反應。
周謙佑拿了個勺子試毒一樣嘗了一口,口腔裏馬上被一股濃烈巧克力味兒和甜味占據,像是在打他,第一口他忍過去了,到第二口,周謙佑已經有了幹哕的沖動。
“吃不下就别吃了。”徐若水觀察到這一幕,出聲阻攔他,“不喜歡東西吃下去也是一種負擔,還是扔了吧。”
周謙佑覺得徐若水的這話像極了一語雙關。
不喜歡的東西,吃下去也是負擔——他現在對她而言,也算負擔吧?
“不扔。”周謙佑執着地回了兩個字,挖了一大口奶油往嘴裏塞,徐若水看得都無語了,不明白他在堅持什麽,後來又勸了兩次也沒結果,她索性就不說話了。
周謙佑吃完了剩下的所有奶油,但沒過三分鍾,他就去吐了,徐若水隔着門聽着他在洗手間裏的嘔吐聲,無奈地揉了揉額頭,“你還好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沒事兒,嘔——”
徐若水:“……”他的嘔吐聲聽起來不像沒事兒的。
徐若水站在門口等着周謙佑吐完走出來,彼時,他的眼睛已經充血,看着跟剛哭過似的,額頭也都是汗,走出來的時候還佝偻着身體,手捂着肚子。
徐若水低頭看了一眼:“肚子也難受麽?”
周謙佑:“沒有。”
他剛嘴硬完,老天爺立馬給了懲罰——他又轉身去吐了。
徐若水:“……”
她覺得周謙佑的情況屬實不太妙,便讓阿姨通知了李醫生過來,李醫生住得不遠,一刻鍾的時間就到了,他來的時候,周謙佑剛好吐完第四次,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徐若水跟李醫生說了一下周謙佑的情況,李醫生初步判斷是食物中毒或者是過敏,先給他開了緩解症狀的藥,然後抽了一管血帶回醫院化驗。
周謙佑吐得要虛脫了,吃完藥之後便躺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徐若水看着他這樣子,哭笑不得,“都跟你說了不要吃那個蛋糕。”
周謙佑沒接話。
看他樣子挺慘的,徐若水也不忍心再指責他了,她抽了幾張濕巾給周謙佑擦了擦汗,“你先躺這裏緩一緩,等藥起效了好受一點兒了就上去換個衣服,你衣服都濕透了。”
周謙佑氣息不穩,雙眼緊盯着她,“你給我換。”
徐若水:“……”
周謙佑看她有拒絕的苗頭,不講理地說:“我吃了你剩下的蛋糕才這樣的,你得負責。”
徐若水:“……我本來要扔的。”
“不管。”周謙佑說,“反正現在已經這樣了,你得寸步不離看着我,一直到我康複。”
他大概是情緒激動了,說着說着肚子疼了,疼得身體都蜷縮了起來。
徐若水心軟了一下,哎了一聲:“好,我知道了,你先好好躺着吧。”
周謙佑身體素質挺好的,今天吃過藥應該就能恢複了,不至于耽誤她明天給江淮西送機的行程,這件事兒徐若水也沒打算跟周謙佑說,說了他又要借題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