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片刻後,阮懿提醒了徐若水一句:“小水,你讓淮西最近行事都小心一些,盡量不要去公開場合露面。”
徐若水露出了不解的表情,“爲什麽?”
阮懿:“謙佑不會糾纏你,但可能會針對他,還有,他的工作和社交方面的,都要留意一下。”
江淮西的家庭背景不差,可沒有幾個人能跟周家抗衡的,周謙佑若是有心針對他,搞丢他的工作不是問題,江淮西本來就是出于熱心幫了徐若水一把,若是再因此給他帶來這種麻煩,那未免太過了。
經過阮懿這麽一提醒,徐若水也恍然大悟,馬上就給江淮西發了微信說這件事兒,徐若水先問了一下江淮西最近幾天是否有受到相關困擾,江淮西那邊說沒有,她才跟在後面做了提醒。
跟江淮西聊完,徐若水跟阮懿反饋了一句,阮懿點點頭,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但她這個時候完全沒有想到,周謙佑選的是另外一條釜底抽薪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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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年慶的日子轉眼就到了,徐若水和徐斯衍還有阮懿一家三口一起簽到進入了宴會廳,現場名流雲集,周謙佑穿着一身高定西裝站在不遠處,身邊停了幾個跟他交談的夥伴,他聽着對方說話,微微颔首,表情嚴肅而得體,整個人透着一股成熟而陌生的韻味。
徐若水不是很适應周謙佑這個樣子,但她卻很希望,周謙佑以後私下面對她的時候,也能有這個時候的疏離和得體,這是他們之間最适合的相處模式了,她真的不想再應對周謙佑的刁難,還有他那些陰陽怪氣的嘲諷。
徐若水走神之際,周謙佑已經走到他們一家三口面前停了下來,“徐叔,阮老師。”
周謙佑分别叫了徐斯衍和阮懿,聽見他的聲音之後,徐若水擡起頭來朝對面看了過去,這個時候,周謙佑剛好叫完阮懿,兩人視線對上後,周謙佑也朝徐若水點了點頭,像普通朋友似的,寒暄了一句:“這兩天在忙什麽?”
他的這話聽起來挺客氣的,徐若水也很有禮貌地回複了:“沒忙什麽,就在家休息。”
周謙佑:“嗯,休息很重要。”
他的視線掃過她的臉,說:“注意身體。”
“謝謝,會的。”不管周謙佑是因爲長輩在場而客氣還是别的什麽原因,徐若水都覺得這樣挺好的,至少周謙佑這麽說話的時候,她知道該怎麽回。
“你爸媽沒到?”徐斯衍并沒有留太多機會讓周謙佑和徐若水說話。
周謙佑的注意力被徐斯衍吸引了過去,點點頭,“路上有些堵,可能還得幾分鍾。”
徐斯衍“嗯”了一聲,“那你去招待别的客人吧,我這裏就不用了。”
“好,那你們随意坐。”周謙佑倒也答應得痛快,禮貌地叮囑了一句,之後就離開了。
徐斯衍和阮懿看着周謙佑走遠,夫妻兩人同時回頭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看懂了對方的意思——周謙佑目前看起來還是挺正常的,和徐若水說話的時候也算客氣得體,如果能一直保持這樣,他們倒也無需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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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年慶很隆重,除卻圈子裏的好友和合作夥伴之外,到場的媒體也不少,幾乎走到哪裏都能看到扛攝像機或者單反的記者,徐若水之前參加過的活動都沒見過這麽多記者,現場的閃光燈閃得她頭都有些暈乎了——但現場彙聚這麽多記者,也說明了一點,周謙佑的确很受關注,經過今晚,徐若水對他在這座城市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認識。
難怪周姰之前說,很多人追他,身上帶着這麽多光環的人,大概沒有人能拒絕吧,周謙佑不單是有顯赫出彩的家室和外貌,他的能力和智商條件也是旁人望塵莫及的,除了脾氣不太好之外,他身上幾乎找不到别的缺點。
徐若水現在雖然對周謙佑沒有那麽深的執念了,但她并不否認自己喜歡他這件事情,也不後悔自己曾經那樣渴望他,喜歡周謙佑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徐若水看到周謙佑在台上緻辭的時候,各種複雜的情緒湧上了心頭,有與有榮焉的開心,有欣賞和羨慕,還有一種物是人非的傷感,和對成長的無奈——隔着幾年的光陰,他們都變了,總有一天,她也會變得像現在的周謙佑一樣獨當一面吧。
徐若水胸口堵得慌,有些想喝酒了,這時正好有服務生路過,徐若水招手同她要了一杯香槟,小口小口地喝完了一杯,一杯酒不足以化解情緒,但徐若水隐約已經感受到了上頭,腦袋昏昏沉沉的,還有些熱——因爲之前醉酒吃過虧,徐若水在這方面格外地注意,那次之後她很少喝酒了,去柏林讀書的這兩年更是滴酒不沾。
或許是因爲太久沒喝,身體不适應,一杯度數不高的香槟喝下去,都有這麽大的反應,徐若水揉着發脹的腦袋離開了宴會廳現場,朝洗手間的方向走過去,打算去洗一把臉。
徐若水走路的時候,小腿已經有些發軟了,所幸樓道裏沒人,她跌跌撞撞地走進了洗手間,停在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用冷水在額頭和臉頰上拍打着,但沒有感受到什麽作用,甚至還更困了,恨不得直接倒在這裏睡下去。
“女士,您需要幫助嗎?”徐若水就快困到不省人事的時候,身邊正好路過一個女服務生,她上前扶住了徐若水的胳膊,貼心地詢問:“您是不是喝醉了,我先送您去樓上的客房休息吧,我會幫您通知您的家人和朋友。”
“謝謝。”徐若水揉着額頭,虛虛地跟她道了聲謝,“那就辛苦你了。”
今晚整個酒店都是萬華包下來的,服務生也都是經過調查的,安全方面不需要擔心,徐若水實在是困得不行,便由她扶着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