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郄這一說，鄭行則馬上也跟上跟他來一套組合拳：“你這麽長時間不談戀愛，不會就是等小水呢吧？行啊你，這叫什麽，近水樓台——”
這兩人一番調侃，成功讓桌上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到了徐若水和周謙佑的身上，若是以前，徐若水恐怕已經臉紅到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來了，說話也得被吓結巴，但現在，她不僅沒有慌張，甚至還露出了微笑，接上大家的話，“應該是我變了比較多，謙佑哥他看了覺得不敢認吧，剛才鄭行則也盯着我研究了好久呢。”
她說得無比從容，沒有絲毫的心虛。
周謙佑看着她這樣子，心髒不斷地收緊，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般，那股在車庫時就已經出現的失控感，此時愈演愈烈，在他體内的每根血管裏肆意叫嚣。
姚曌在一旁吃着水果“欣賞”着周謙佑此時的表情，她低頭，不動聲色地勾勾嘴角，随後掏出手機給坐在身邊的周齊右發了一條微信。
姚曌：【周謙佑傻了。】
周齊右：【小水變了很多。】
姚曌：【意外之中。】
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了兩年，那樣高壓的節奏之下，想不改變都很難，不過，這樣的改變對于徐若水而言明顯是好事兒，她之前的性格太軟，太容易替别人考慮問題了，所以周謙佑才有機會在她頭上作威作福，因爲他覺得他可以掌控她所有的反應和心理活動，但現在不一樣了，看他的表情，他應該是對于徐若水的變化很好奇，也很慌張。
飯局開始，話題幾乎都是圍繞徐若水展開的，徐若水跟每個人都聊得不錯，周謙佑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看着她放松微笑的模樣，心裏頭越來越難受，低着頭給自己灌了好幾杯紅酒。
晚飯結束，一行人來到樓上包廂來唱歌，剛進來不久，徐若水的手機便進了電話，包廂裏太吵，她便拿着手機去了露台接電話。
周謙佑等了一個晚上，終于等到了這個機會，徐若水剛出去不久，他便不由分說地跟了上去，姚曌和周齊右看着周謙佑的背影，彼此心照不宣。
——
徐若水接的是阮懿的電話，阮懿問她晚上回家的時間，說要等她，徐若水讓她先休息了。
“不确定什麽時候，結束我給司機打電話就好了。”徐若水知道阮懿在擔心什麽，便主動同她說：“我沒有喝酒。”
阮懿“嗯”了一聲，“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你和爸爸先睡吧，晚安。”聊完，徐若水和阮懿道了晚安，挂斷了電話。
徐若水轉過身，準備回包廂的時候，面前忽然多出一道身影，她被吓了一跳，定睛看清楚來人之後，徐若水禮貌地叫了一句“謙佑哥”。
“你忙，我先回去了。”徐若水依舊是客套地跟他打個招呼，越過他的肩膀就要離開。
小腿剛邁出去一步，手腕忽然被人抓住，緊着，耳畔傳來他壓抑隐忍的聲音：“單獨聊幾句。”
“嗯，好的。”徐若水倒是答應得痛快，她動了動手腕，“不過你抓得有些疼。”
周謙佑聽見這句話，下意識地一松手，徐若水順勢将手抽出來，同他說了一句“謝謝”。
這兩個字，把周謙佑弄得更難受了，他盯着面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半晌，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你一定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麽？”
他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很高興，有些質問的味道在，還帶着失望，似乎是在責怪她在他面前裝禮貌，這腔調徐若水太熟悉了，以前周謙佑跟她說話，大都是這個态度，隻是那個時候她基本上都會選擇忍過去，要麽沉默要麽道歉，現在想想是挺窩囊的，難怪周謙佑會一直欺負她呢，忍讓在社交裏根本沒有用。
如今徐若水在他面前已經完全沒了心理負擔，她沒對不起他，反倒是他當年利用她的自責騙了她那麽久，想到這件事情，徐若水的表情和語氣也冷了下來，她冷漠地擡眸掃了周謙佑一眼，聲音沒什麽溫度：“是你找我說話的，不喜歡這個語氣的話，可以不跟我講話的。”
徐若水這話無疑是在周謙佑的火上澆了一把油，若是兩年前，他聽完這句話之後必然是不可能冷靜的，但現在，他深知不是賭氣的時候，好不容易有單獨跟她見面的機會，他要把當年難道事情解釋清楚。
周謙佑深吸了幾口氣，往徐若水面前走了一步，動手要去按她的肩膀，徐若水覺察到他的動作之後，立刻往後退了一步，不動聲色地躲開，“你想說什麽，盡快說吧，我不想大家等我太久。”
“我……”周謙佑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僵硬地收回，雙眼因爲情緒激動的關系已經充血，他死盯着她的臉，啞聲開口：“我和許嫣然畢業之後就分手了。”
“當年你喝多的那個晚上，我已經是單身了。”周謙佑終于将憋了兩年的話說出口了——雖然他知道許嫣然已經跟徐若水聊過這個事情了，但他始終覺得，這話他應該親口再說一次。
“我不知道怎麽開口說，當初——”
“這些我都知道的。”徐若水打斷了周謙佑的話，她的聲音毫無起伏，眼神比剛剛還要冷，完全不像是聽完解釋之後該有的狀态，“我去柏林之前，她找過我。”
周謙佑的心髒懸到了嗓子眼兒：“那你——”
“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麽反應？很開心嗎？”徐若水反問他，“或者說，你認爲被你欺騙、被你威脅，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對嗎？”
“我沒有騙你。”周謙佑愈發慌張，他抓住她的手腕，低頭看着她：“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那個時候我以爲你——”
“以爲我喜歡齊右哥，一直在利用你。”徐若水平靜地接過他的話。
周謙佑哽了一下，“我現在知道了，你當初喜歡的人……”
“是你。”徐若水又一次接話。
周謙佑聽見她說出這兩個字，心髒驟停，眼底透着不可思議和驚喜：“小水——”
“你也說了，那是當初。”徐若水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所以，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