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齊右沒有解釋，他側目和姚曌對視了一眼，姚曌當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話他這個當哥的不好說，于是姚曌便替他說了：“小水，那晚的事情錯不在你。”
“你喝醉了，但他是清醒的，他在清醒的情況下選擇帶你去酒店，那說明他已經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如果一定要論是非對錯，趁人之危的人是周謙佑，不是你。”姚曌還是說得相對委婉了一些，畢竟徐若水沒什麽經驗，她要是上來就說是周謙佑精蟲上腦看到她就把持不住，徐若水的臉估計就爆炸了。
“他是個成年人了，你沒想過嗎，如果他不想做，你能強迫得了他嗎？你清醒的時候力氣都不及他大吧？”姚曌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
徐若水被問得有些啞口無言了，她之前好像真的沒考慮過這些問題，那天晚上她真的完全斷片了，至今都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就是因爲不記得，所以她下意識地會把這個錯算到自己頭上——她也一直沒機會跟周謙佑聊那晚的細節。
呃不對，是她一直在逃避和周謙佑聊那晚的事情。
“想通了嗎？”姚曌給了徐若水一些思考的時間，“不要把什麽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雖然我很不喜歡‘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句話，但你和周謙佑的這件事情，你一個巴掌還真拍不響。”
徐若水點了點頭，她聽完姚曌的分析也覺得很有道理，有種忽然被點醒了的感覺，但她很快又動搖了，“不管那天晚上是誰的責任，但因爲那件事情，周叔不讓他回美國了，他和他女朋友也分手了……”
提起來這兩件事情，徐若水還是自責得不行：“如果我沒有喝多，就不會有這麽多事情了。”
“你真是個傻姑娘。”姚曌無奈極了，“他不能回美國、和女朋友分手，是他爲自己犯錯付出的代價。”
“但我也是錯誤的另外一方啊。”徐若水蹙着眉，“就是覺得很對不起他，給他添了好多麻煩。”
姚曌扶着額頭，一時間竟然想不出該說什麽話了——徐若水這症狀還不能稱作戀愛腦，她就是太單純了，又習慣性地爲别人着想，加上跟周謙佑有多年的情誼，看不得他受委屈，這倒也能理解，但她也不能因爲看不得周謙佑受委屈，就讓自己狂受委屈啊。
“你們兩個，不止喝醉酒那一晚吧？”姚曌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徐若水側頸的吻痕上，“昨天晚上他沒吃飯就走了，找你的？”
徐若水：“……”
她原計劃是隻坦白醉酒那晚的事情，後來的幾次就爛在肚子裏，孰料姚曌和周齊右竟然這麽敏銳，姚曌提問的表情和語氣都讓她心虛得根本撒不了謊，大腦都停擺了，哪裏還能捏造出來什麽理由，她有些懊惱自己在這方面的遲鈍。
但現在隻能認了。
徐若水雙手合十看着對面的兩人，小聲說：“你們當不知道好嗎，千萬千萬不要和他爸媽說。”
“所以，你們兩個人現在是什麽情況？”周齊右揉着眉心，難得用如此嚴肅的口吻和徐若水說話。
“他……他在氣頭上，這一陣子過去了就好了。”徐若水實在是開不了口說得太具體，隻能模棱兩可地解釋這麽一句。
但周齊右和姚曌多聰明啊，他倆在問徐若水之前就猜得大差不差了：“他用這件事情威脅你跟他發生關系？”
徐若水：“……算是吧。”
“他怎麽威脅你的？”姚曌蹙眉，“不會是說你不同意的話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有點兒什麽吧？”
徐若水驚訝地看着她，沒想到她會猜得這麽準。
姚曌倒吸了一口氣，怒其不争：“你就同意了？”
“他威脅你，你隻要跟四叔和四嬸說一聲就解決了。”姚曌提示她。
“我知道的。”徐若水癟嘴，聲音更低了，“我隻是不想看他因爲這件事情跟他爸媽吵了……會影響他們的感情的，我也不希望他讨厭我。”
姚曌聽得快要掐人中了，周齊右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沉着的臉思考了許久，然後問徐若水：“既然他已經分手了，你要不要考慮和他說清楚當年的誤會？”
周齊右想，周謙佑之所以對徐若水心存怨念，更多是因爲誤會了她把他當做幌子和僚機，以爲她喜歡的是他——周齊右每每想起這個都會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迄今爲止他愣是沒弄明白周謙佑是怎麽想象出來這個的，他跟姚曌說的時候，姚曌也是同樣的想法。
周齊右之前沒少跟周謙佑解釋過，但周謙佑也不肯信，徐若水又不願意讓他知道她喜歡的人其實就是他，因此這個誤會就一直拖着了。
周齊右覺得，現在也到了該真相大白的時候了——更重要的是，他從周謙佑的所作所爲裏，能夠看出他對徐若水的感情也沒那麽簡單，隻是被怨氣蒙蔽了雙眼。
既然已經陰差陽錯地走到了這一步，不如就順勢而爲。
“我說過了。”徐若水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歎了一口氣，“他不相信我。”
姚曌：“你怎麽說的？”
徐若水：“就說我不喜歡齊右哥，也沒有把他當成接近齊右哥的工具。”
周齊右：“那他怎麽說的？”
徐若水苦笑了一下，“他不相信我。”
“他說除非我以後再也不私下跟齊右哥聯系，不然就不會相信我。”徐若水把周謙佑的條件重複了一遍，還是忍不住添了一句：“真不講道理……”
姚曌忍着沒說：不講道理還不是你慣出來的？
姚曌跟周謙佑不怎麽熟，她跟周齊右戀愛期間周謙佑一直在美國沒回來過，婚禮前才見了幾次，之前隻是聽周齊右說過周謙佑和徐若水之間的誤會，當時她覺得周謙佑是鑽牛角尖了，今天一聽徐若水說這些，姚曌覺得周謙佑腦子多少帶點。
姚曌原本還想問徐若水爲什麽沒告訴周謙佑她喜歡的人其實是他，現在不用問了，就周謙佑這樣兒，即便徐若水說了，他也不會相信，不相信就罷了，嘴巴裏也冒不出什麽好話來——真納悶，他父母看起來都挺好的，他這臭脾氣随了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