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齊右剛剛也看見了群聊裏的消息，“我也還沒準備，别慌，來得及。”
“可能來不及。”徐若水說，“我打算送他一輛車，門店不一定有現貨，還有不到一周，不知道能不能調到貨。”
鄭行則喜歡騎行，中學開始就參加山地車公路賽了，徐若水送鄭行則的禮物基本上都是根據他的愛好來的，鄭行則吃穿用度都很節儉，唯獨在愛好上花起錢來不眨眼，說是揮金如土也不爲過。
周齊右：“哪家門店？我幫你問問。”
徐若水對于騎行了解不多，她隻能從手機裏翻出之前查到的山地車資料給周齊右看，周齊右看過之後說：“你把照片發我，我讓助理去辦。”
徐若水聽周齊右這麽一說，忽然笑了。
周齊右挑眉：“笑什麽？”
徐若水半開玩笑地對打趣：“沒什麽，就是剛剛那句話突然很‘老闆’。”
可能是因爲平時周齊右在她面前都沒什麽架子，她看到的也都是周齊右比較生活化的一面，以至于她都忽略了周齊右還是個有鈔能力的霸總。
周齊右聽見徐若水都有心思開玩笑了，也跟着她笑了起來，能打趣至少說明她心情變好了，值得欣慰。
徐若水跟周齊右聊着天吃完了一塊兒蛋糕，剛吃完沒多久，阮懿就下班回來了，看到周齊右過來，阮懿就知道他多半是來跟徐若水“談心”的——自從周齊右帶着女朋友回來之後，徐若水的情緒就一直不太好，雖然她會在長輩面前表現得積極一些，但畢竟年紀小，藏不住事兒，時不時地走神和失魂落魄就說明了一切。
但是他們作爲父母，有些事情不能點破，有些話也不好說太多，反而會給她造成更大的壓力。
所以來個同輩跟她談是最好的，周齊右雖然是同輩，但年紀比她大了不少，心态成熟，也能給她提出一些比較有建設性的意見。
阮懿對于周家幾個晚輩的印象一直都很好，包括周謙佑在内——即便周謙佑現在忽然交了女朋友，阮懿也沒有過任何責備他的念頭，感情這事兒是強求不來的，不是說徐若水喜歡他，他就一定要對徐若水負責。
“阮老師。”周齊右看到阮懿回來，立刻出聲同她問了好，“下課了？”
阮懿：“嗯，晚上留下來吃飯嗎？”
周齊右笑着接受了阮懿的邀請，“那我就不客氣了。”
——
周謙佑回到老宅的時候，剛好是晚飯時間，他在車庫停車的時候沒看見周齊右的車，回到主宅之後也沒見到周齊右的人。
周謙佑上桌吃飯的時候，臉色都沉得不像話，所幸其他人忙着聊天，并未注意到他的異常。
周謙佑坐下來不久，周姰和周徊也上來了，周徊上桌之後沒看見周齊右，便問了一句：“齊右哥呢？”
“他今天晚上不回來吃。”明悅說。
周徊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齊右哥不會還跟相親對象吃晚飯了吧？”
明悅沒回答這個問題，周謙佑想，大概是周齊右沒跟明悅說他去徐若水家裏這事兒，不過也很正常，這種腳踩兩條船的事情他怎麽可能說。
“沒有诶，齊右哥在小水姐家裏吃飯。”周姰低頭看着手機，冷不丁地說出了這句話。
周徊：“嗯？可齊右哥不是去相親了嗎？”
“相完了去找小水姐的呗。”周姰說，“小水姐發朋友圈了，那胳膊和手表一看就齊右哥。”
朋友圈。
周謙佑捕捉到這個關鍵詞之後，目光一沉，立刻拿出了手機，打開微信去刷新朋友圈——果然，一刷新，就看見了徐若水五分鍾前發的一條朋友圈。
【徐若水：今天的晚餐來自媽媽[愛心]】
下面配的是幾張照片，有全景也有特寫，拍到全景的時候，角落裏有男人的手臂，周謙佑放大一看，就看到了手腕上那隻熟悉的表——确實是周齊右。
周謙佑心裏冷笑了一聲，徐若水還是和之前一樣喜歡挂羊頭賣狗肉，她發這條朋友圈恐怕就是爲了暗戳戳地秀一下周齊右到她家裏陪她吃飯這事兒，還非得找個冠冕堂皇曬照片的理由，這次直接把她母親都拉下水了。
還配個愛心，呵，這也是偷摸悄地跟周齊右表白吧？
平時一年到頭都不見她發一條朋友圈，現在周齊右去她家吃個飯，就迫不及待地曬了，周謙佑看得煩躁不已，往下一翻，又看見了一大堆共同好友的點贊和評論。
周姰：【哇，第一張照片的男士手表有點熟悉哦(?﹃?)】
徐若水回複周姰：【好厲害的眼力，是齊右哥啦~】
周謙佑捏緊手機，從這個“~”就能感受到徐若水的嘚瑟。
再往下看，還有更晦氣的。
鄭行則回複了徐若水給周姰的回複：【哈哈哈秀恩愛呢你倆，祝99[抱拳]，不過過生日的禮物還是得送兩份，望周知！】
周謙佑黑着臉退出微信，把手機屏幕鎖上扔到一邊。
鄭行則這個東西，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招人煩。
周謙佑扔手機的動靜有些大，把坐他對面的周徊吓了一跳，原本跟周姰聊天的周徊立刻看向周謙佑，看着他的黑臉，有些疑惑：“千千哥，你怎麽了？”
周謙佑：“沒事。”
周徊：“……”可是你的表情不像沒事兒的。
這句話周徊忍着沒說，依他對周謙佑的了解，他要是不想說的話，問一百句也是白問，而他也不是很想知道，所以很明智地選擇了低頭吃飯。
……
周謙佑得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味同嚼蠟，每夾一次菜，腦子裏就會飄過徐若水的那條朋友圈，随後就會升起一股強烈的煩躁感。
晚飯之後，周謙佑起身往院子裏走。
周姰扯着嗓子問他：“大晚上你去院子裏幹嘛？不嫌冷啊？”
周謙佑：“玩樹枝。”
他丢下這三個字就走人了。
周姰看着周謙佑關門離開的背影，小聲罵了一句：“神經。”
樹枝有什麽好玩的。
——
一月是北城最冷的階段，今晚溫度到了零下十二度。
周謙佑一出來就感受到了一陣寒風。
他面無表情地往大門口走過去，停在了車開進來的位置，雙手在衣服兜裏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