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這次索性沒有再攔她,看着她仰頭将一杯酒一飲而盡,笑得看似燦爛實則悲涼。
看來,陳博遠今天的出現,還是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半年多了,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理智冷靜、進退自如的,他做任何事情都無法讓她産生激烈的情緒,而陳博遠不一樣,隻要聽見他的消息,她就會買醉了,更何況今天還見到了本人。
這張桌上知道陳博遠這事兒的人隻有三個人:程最、徐屹斂和鍾秉甯。
看到明悅這麽不斷喝酒,三人不約而同去看周仁,看見他諱莫如深的臉色,三人便有了判斷。
程最跟徐屹斂和鍾秉甯小聲哔哔:“他非要讓陳博遠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沒好事兒,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二……”
明知道明悅一直沒放下陳博遠,非得親自把人喊過來實驗一下,這下好了,明悅受刺激了在這裏狂喝酒,他攔都攔不住,隻能眼睜睜看着明悅爲了另外一個男人傷心,還不能問原因,也不知道圖個什麽。
鍾秉甯歎了一口氣,不好說。
徐屹斂則是往明悅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她嘴角的笑之後,徐屹斂低聲說:“可能,是爲了讓明悅徹底死心吧。”
程最将信将疑:“明悅不早就死心了麽?”
“那不一樣。”徐屹斂搖搖頭。
死心和死心是有區别的,之前明悅雖然因爲陳博遠結婚的事兒删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之後又去跟周仁提了搭夥過日子,但那充其量隻是一種逃避的方式,談不上是真的死心,否則她也不會在知道陳博遠老婆懷孕的消息之後喝酒了。
人的死心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客觀情況擺在那裏,不得不死,還有一種是主觀上死的,很顯然是後者更爲徹底,周仁應該也是知道明悅之前對陳博遠是“不得不死”,所以才用了這招兩敗俱傷的方法來讓她徹底破滅。
一個結婚生子,一個訂婚——周仁叫陳博遠過來,應該還有一個目的,是讓他直觀地感受一下他們之間的差距,畢竟這場訂婚宴的規模近幾年在國内都無人能比,而陳博遠根本給不起。
陳博遠父母都是銀行的高管,是中産家庭出身,從小都非常優秀,據說他高中的時候是被海城的F大提前錄取的,但後來選了HU,同時被好幾個專業錄取了——陳博遠這樣的經曆,放在他的圈層裏是非常厲害的了,可以想象,他一路應該都是被誇贊過來的,對自己應該也是非常自信的。
而周仁很輕易地就粉碎了他的自信,他很懂得如何摧毀一個男人的自尊心,不管是當初逼陳博遠遠離明悅,還是今天讓陳博遠參加訂婚宴,他都在清楚地向陳博遠強調一件事情:他們不在同個階級,他努力的天花闆也隻是他人生的起點而已,隻要他想,動動手指頭就可以把他努力得來的一切全部清空。
作爲周仁的朋友,徐屹斂是非常了解他的——他看起來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實際上是個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或許,他在把對方粉身碎骨之前,還會禮貌地問一句“可以麽?”
這樣的人其實挺可怕的,跟他争,幾乎沒有赢的可能性。
更何況,周仁背後還有周家加持。
——
訂婚宴結束時,是八點半。
不出意外,明悅喝多了,比之前那個晚上醉得還要厲害,姜若和南絮看見她倒在周仁身上的時候,非常擔心——明悅雖然不撒酒瘋,但今天情況特殊,她剛跟陳博遠碰過面,萬一酒醉不清醒的時候說了什麽話,被周仁聽見就麻煩了。
姜若和南絮交換了個眼神,之後來到周仁面前擋住他,“周總,明悅就先交給我倆吧,你去送送别人。”
周仁看了一眼懷裏的明悅,禮貌地拒絕了她倆:“不用了,我父母和弟弟替我去送人了,我來照顧她就好,今天你們也辛苦了,早點休息吧,等有空了單獨請你們吃飯緻謝。”
周仁拒絕完之後,直接把明悅打了個橫抱走進了獨棟别墅客房。
姜若跟南絮這回徹底攔不住了,隻能祈禱明悅别亂說話了。
不過,想起周仁剛剛把明悅抱起來的那個場景,别說,還是挺有那個味道的——至少他倆在外形上是真的般配啊。
……
明悅喝了酒出了很多汗,身上的旗袍都濕了。
進房間以後,周仁直接将她抱去了浴室,讓她坐在椅子上,手繞到她身後拉開了旗袍的拉鏈。
明悅的頭發有些亂了,散下來的幾縷碎發被拉鏈夾住了,周仁沒注意到,不小心弄疼了她。
明悅疼得嗚咽了一聲,擡起手來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疼死了!”
她喝了酒,嗓音含糊不清的,不似平時那麽有底氣,所以罵人的話都聽着像撒嬌。
周仁聽見她發出這樣的聲音,原本緊繃的面色略有緩和,他細心地替她把頭發拽出來,“對不起,我的錯。”
拉鏈拉開,周仁很快就脫掉了她身上的旗袍,明悅很熱,旗袍被脫下來之後也沒鬧騰,甚至還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她出了汗,又喝了酒,身上皮膚都蒙了一層粉色,跟黑色的bra對比鮮明,頭頂的光打下來,視覺沖擊很大,周仁隻看了幾秒,呼吸便重了幾分。
他低頭去吻她的肩膀。
明悅哼唧了一聲,“癢。”
周仁輕笑,“哪裏癢?”
明悅好像聽懂了他話裏的另外一層意思,擡起腿軟綿綿地踢了他一下,“我身上好黏,我想洗澡,你讓開……”
明悅這一鬧,也算是提醒了周仁帶她來浴室的原因——她不喜歡身上出汗之後那個黏膩的感覺,從小就是如此。
“好,馬上。”周仁松開她,将她扶到了浴缸裏,“等我,我幫你洗。”
他脫掉了西裝和襯衫,打開花灑調了一下水溫,等溫度合适了,才去替她沖洗身體。
“現在舒服點兒了麽?”周仁一邊沖一邊問她,“水溫怎麽樣?”
“好……舒服。”明悅享受地閉上眼睛,跟隻慵懶的貓似的靠在浴缸邊上,她感受着周仁的服務,忍不住感歎了一句:“和你訂婚,好像也挺好的。”
周仁:“好像?”
“你對我挺好的。”明悅說,“除了我爸媽,沒人給我洗過澡。”
周仁:“……你還想别人給你洗?”
明悅直接無視了這個問題,“是你給很多女人洗過吧?許靈惢什麽的……”
她忽然睜開眼睛看着他:“周仁,你有過幾個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