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博遠的事情,明悅沒跟周仁提過,也沒打算提,她身邊知道她對陳博遠那些心思的人并不多,況且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陳博遠如今結了婚,再談這件事情,傳出去也會給他造成困擾,明悅更不想自己背上一個潛在小三的名号,而她跟周仁這關系,就更沒必要告訴他了。
明悅想,周仁反問這個問題,可能隻是因爲不知道怎麽回答她、轉移話題的權宜之計。
短暫沉默後,明悅揚起唇角說:“假設不成立,我沒有喜歡的人。”
她話音落下,周仁忽然靠近她,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目光緊緊地盯着她的雙眼,明悅覺得他的眼神侵略性很強,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剝了似的,似乎還帶着些怒意。
可明悅下一秒又覺得一定是自己心虛出現了錯覺,周仁雖然在床上很惡趣味、會欺負她,但他生活中大部分時候都是極其紳士、有教養的,待人接物都很溫和,不是會随便發脾氣的那種人。
“你沒談過戀愛,也沒喜歡過男人?”周仁凝了她一會兒,忽然又問了一句。
明悅毫不猶豫地搖搖頭。
周仁:“當真?”
明悅:“這種問題我有必要騙你麽?”
她想,周仁應該是因爲她提起了許靈惢,所以想着倒打一耙跟她也翻翻舊賬,但她和陳博遠根本沒在一起過,頂多就是她單戀過一段時間而已,陳博遠結婚之後,他們就斷聯了,跟他和許靈惢完全是兩個性質——下星期都要訂婚了,周仁還跟許靈惢攪和在一起呢。
這麽一想是挺膈應人的,明悅有些生氣了——不是吃醋,就是覺得周仁跟外面那些男人沒什麽區别,雙标得很,又要白月光又要紅玫瑰的。
想到這裏,明悅脾氣有些上來了,她拂開周仁的手,“我不會管你的私生活,你想繼續訂婚就繼續,如果你反悔了記得提前告訴我一聲就行。”
周仁忽然笑了一聲,身體再次壓住她,手揉在她的臀上捏了一把,明悅沒個招架,被他弄得哼了一聲,周仁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薄唇抵在她耳邊,氣息灼熱:“你這樣,我哪舍得反悔。”
明悅:“……”
有時候她真的會忍不住罵周仁一句“衣冠禽獸”,從他們第一次上床開始,她就是這樣的想法。
其實明悅在周仁之前,也考慮過其他人,但圈内跟她家室背景相當的人,風評都不怎麽好,要麽就是腳踩幾條船,要麽就是包養女明星女網紅的,再誇張點兒的就玩得更花,别說潔身自好的了,就連能正常談戀愛的人都罕見,雖然明悅的想法是搭夥過日子,但她還是想找個“幹淨”點兒的,結婚麽,總不能兩個人躺床上蓋棉被聊天。
明悅篩選了很久之後,發現周仁是她社交範圍内最合适的人,正好又傳出了他分手的消息,簡直就是趕巧了。
明悅沒問過周仁那個時候爲什麽答應那麽痛快,但她心裏有數,周仁約莫也是剛被甩掉,心灰意冷,感覺自己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所以湊合找個人過日子,而她的條件也完美符合他對妻子的要求——明悅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從小在這個圈子裏,注定了她對男人沒什麽美好的幻想,門當戶對是兩個人在一起的基本條件,倘若她隻是個尋常出身的人,周仁肯定不會選她做妻子。
指望男人爲了真愛抛棄一切,還不如等天上掉餡兒餅來得實在。
特别是在選擇結婚對象的時候,男人的大腦跟精算儀沒什麽區别——無論是出身背景、學曆資質還是工作适配度,明悅都比許靈惢更勝一籌,周仁權衡後選擇她也很正常。
比起一個爲了“夢想”甩掉他、出身普通、不能在事業上與他珠聯璧合的前任,顯然是她的性價比更高,沒有感情的糾纏,也不會跟他索取太多情緒價值。
至于什麽真愛不真愛的,值幾個錢。
這麽一想,明悅也就理解周仁爲什麽要繼續訂婚了。
不過,理智回籠之後,有些事情還是要擺到台面上來談、
明悅思考間隙,周仁已經吻上了她的脖頸,他的身體複蘇,抵着她,随時都有可能啓動。
明悅回過神來,擡起手抵住他的肩膀,“不做了,我有話跟你說。”
周仁:“剛才還沒說完?”
明悅:“訂婚之前我不管你,但訂婚之後我希望你檢點一些。”
周仁停下動作,雙手撐在她身體兩邊看着她:“比如?”
明悅:“比如和前女友吃飯這種事情,可以不做。”
周仁無奈地笑了笑,“還說不是吃醋?”
明悅:“如果我說我是吃醋就能讓你不再繼續這個行爲的話,OK,那我是吃醋。”
她不喜歡在吃醋不吃醋這種沒意義的話題上糾纏,隻是希望看到一個合心意的談判結果。
但,周仁并不肯讓她如願。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态度過于強勢,周仁聽完這話之後,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整個人冷淡不少,他從她身上起來,躺到一旁,背對着她,随手關了床頭燈。
看起來沒有任何要繼續溝通的意思。
明悅對此有些不滿,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中,她都不能接受這種談判進行到一半莫名停下來的狀況。
明悅轉過身,看着周仁的背影,提醒他:“我們還沒談完。”
“我和朋友投資了一家娛樂公司,剛簽下許靈惢。”周仁地背對着她,聲音冷淡,“我不可能不和她見面,你的要求,我沒辦法同意。”
明悅擰起眉來,有些不滿。
周仁投資的那家公司她知道,是跟梁家那邊一起投的,公司這幾年捧出了不少當紅藝人,業内口碑實力都很硬,公司也不會輕易簽人。
許靈惢這次簽約,說是沒周仁的關系,誰信。
多此一舉的問題,明悅也懶得問了,她重新和周仁确定了一遍:“所以,即便我們訂婚了,你也還是要和你的前女友許靈惢女士見面,是這樣麽?”
周仁:“她的存在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影響,周太太隻會是你。”
明悅淡笑了一聲,昏暗的月色下,嘴角的嘲弄依舊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