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賀顯谟身上投入的感情和精力,确實比其他男人要多得多,多到可以用倍數計算。
但即便是這樣,也不會影響她最後的決定,可她也知道,賀顯谟不是這樣的。
賀顯谟和她一樣知道他們觀念不同,隻是他舍不得放手,周若願意相信他是因爲對她感情深,但這中間多少也有沉沒成本作祟,不說别的,賀顯谟在她身上花費的時間就不少了。
還有他所謂的那些“改變”,和父母的“矛盾”——就算他沒有明确說過,但潛意識裏其實都歸到了她身上,他會認爲那是他爲這段關系付出的成本。
現在止損會疼,但還來得及,如果放任下去,付出得越多,就越難放開了,到時候他的痛苦也會翻倍,那也不是周若想看到的局面。
周若平靜的态度,比她剛剛發怒給她耳光時讓人心慌得多。
在她說完那段話之後,賀顯谟有種墜入冰窟的感覺,他很冷,冷到慌不擇路地抱住她取暖。
甚至開口的聲音都是顫抖的:“觀念是會變的,我可以變,你讓我試一試行麽,給我幾個月的時間,我這次——”
“沒必要了賀顯谟。”周若打斷了他,“你現在這樣做除了讓自己内耗痛苦之外沒有任何意義,你骨子裏其實就不認同我的感情觀。”
“就算這樣我也想留在你身邊。”賀顯谟這次沒有否認了。
如果他想改變一件事情,得先有勇氣承認它的存在。
周若剛才沒有說錯,他現在雖然看似改變了許多,但本質上并沒有認同她的觀念,隻是爲了留在她身邊做出妥協而已。
因爲想留下,所以就算接受不了她的某些行爲也隻能隐忍不發,進而消耗自己。
“那你覺得你能待多久呢?”周若提醒他,“我的人生還有幾十年,我沒有辦法保證今後會一直喜歡你,等那個時候,你照樣還得離開。”
“我不會和你結婚的,賀顯谟,我覺得我不可能一輩子隻喜歡一個男人。”周若這次把自己的想法說得很明确了,“我不覺得你能接受這件事情。”
“你和你父母說不結婚,其實都是一時賭氣的話而已,你是喜歡穩定關系的,人固有的觀念很難改變,而我也沒有要去改變一個人想法,我們都理性一些吧,喜歡和愛都是一個階段的狀态,人生很長。”
這是周若第一次在一個男人分開的時候說這麽多話,說到她都有些口幹了。
其實她要表達的核心主旨很簡單,完全沒必要浪費這麽多時間反複地說,隻是因爲對方是賀顯谟,她目前爲止還是喜歡他的,也因爲她看過他的掙紮,所以才會多說。
賀顯谟在聽過這話之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抱着她的力道也放松了許多。
周若覺得他應該是在認真思考了,便順勢從他懷裏退出來,擰開了門把。
孰料,門剛打開,賀顯谟再次拽住了她。
“你……唔。”
賀顯谟低頭去親她,動作粗魯又急切,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巴。
不想再聽她說了。
周若剛才說的那些話裏,他唯一想聽的就是她承認喜歡他的内容,他也隻想記得這個,至于她那些理性的分析,還有什麽消耗論……不想聽,一個字都不想聽。
賀顯谟瘋狂起來的時候,周若的力氣是抵不過他的,更何況她現在打完針身體還不怎麽舒服。
她幾乎是被賀顯谟釘死在了門上,呼吸被他掠奪,胸腔内的氧氣一掃而空,舌頭都麻了。
被他親得眼前發黑的時候,周若有種自己要被他吞了的錯覺。
賀顯谟原本隻是想堵上周若的嘴,可兩個人貼身吻了一會兒之後,他的欲望徹底蘇醒了,手開始往她腰上走。
他知道她喜歡什麽,也知道這是目前爲止,自己唯一能利用的“資本”。
賀顯谟松開周若的嘴唇,手掐着她的腰往下蹲。
周若氣息不穩,看他的動作忽然猜到了他要做什麽,喘息着叫他:“賀顯谟,别發瘋。”
“打個賭吧。”他擡起頭來看着她,鏡片氤氲起霧氣,“我給你*,你忍着十分鍾别反應,我就再也不找你。”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周若罵他:“滾。”
賀顯谟:“你做不到。”
周若:“你就剩這點本事了是麽?”
“是。”賀顯谟破罐子破摔,手抓住了她的褲腰就要往下拽。
與此同時,電梯停下,門打開。
門口糾纏的兩人并未注意到動靜。
直到聽見“啪”一聲,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
賀顯谟驟然停下了動作,周若也忘記了反應,和賀顯谟同時循聲看了過去。
周若自認爲自己心理素質強大,但在這一刻,表情還是不可避免地僵了,大腦宕機了兩秒。
這比她之前腳踩幾條船被撞破要緻命得多。
四周靜得落針可聞。
周若将視線從蔡家禾身上收回來,稍微回過神之後,便想先跟賀顯谟分開。
結果,她剛動了一下,賀顯谟就直接壓住了她,整個身體擋了上來,生怕她被蔡家禾看見似的。
“你,你們——”蔡家禾看到賀顯谟這個動作之後,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蔡家禾的聲音還是啞的,從他語氣裏便能感受到他受了多大的沖擊。
而他的大腦,此時還沒反應過來。
賀顯谟怎麽會跟周若搞在一起?
他們兩個剛剛是在做什麽?如果他不來的話,他們——
“誰讓你來的。”賀顯谟并沒有要和蔡家禾解釋的意思。
這種情況下被他打斷,賀顯谟一身戾氣,聲音顯得十分冷漠。
蔡家禾被賀顯谟的态度刺到了,語氣也不太好:“我不來怎麽知道,我表哥和我前女友打得火熱呢?”
蔡家禾想起來自己之前跟賀顯谟說周若的那些事情,覺得自己像個笑話,臉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扇了耳光似的。
“你明知道我喜歡她,還跟她搞在一起,你把我當什麽?這麽玩我很有意思?!”蔡家禾的拳頭越收越緊,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他本身就年紀小,很容易沖動上頭,剛剛的畫面帶給他的沖擊太強了。
蔡家禾一直沒放下周若,她這會兒和賀顯谟糾纏在一起……他覺得自己遭遇了雙重背叛。
“和他沒關系,我找的他。”周若看向蔡家禾,将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她知道蔡家禾想什麽,也知道,這場争吵必須由她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