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沒有。”
曾旭:“聖誕節有空麽,一起吃個飯?”
周若:“很遺憾,我明天要回北城了。”
曾旭:“要回家?”
“嗯,回去陪陪家人。”周若說,“等我回倫敦了再約飯。”
曾旭咳了一聲,“你一個人回去?”
周若:“是啊。”
曾旭:“你朋友不跟你一起麽,看你倆平時總在一起。”
“你說谷雨啊,”周若笑了下,“她還有工作呢,可能得下月了。”
周若說話滴水不漏,曾旭自知很難再問出更深層的事情了,說再多隻會引起她的懷疑,便不再繼續:“OK,那等你回來約飯。”
周若動了動嘴唇,正打算回複曾旭的話,忽然聽見聽筒那邊傳來了一道聲音。
說的是英文,好像是在說什麽用藥的事情。
周若聽着曾旭跟對方交談了幾句,等那道聲音走遠之後,才問他:“你生病了?”
“不是我,Arthur。”曾旭歎了一口氣。
聽見賀顯谟的名字,周若的表情凝滞了片刻,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床頭的擺鍾。
賀顯谟從她這邊離開大概三個小時,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現在住院了?
周若:“他怎麽了?”
曾旭:“喝多了,胃出血。”
周若:“……”
曾旭看周若問起了賀顯谟的事情,便順勢多聊了幾句,“他最近因爲一些事情,挺困擾的。”
周若:“什麽事情?”
曾旭咳了一聲,在電話那邊斟酌了許久,才試探性地說了一句,“我之前看到Arthur去找你朋友了,就是谷雨——在酒店。”
曾旭這麽一說,周若就知道是哪天了。
之前賀顯谟幫谷雨母親看病的那次。
但曾旭這個語氣……?
“你知道他倆的事兒麽?”鋪墊完之後,曾旭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周若的嘴角抽了一下。
曾旭這是覺得,跟賀顯谟搞在一起的人是谷雨?
她一時間有些哽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回,隻能模棱兩可地說:“不是很清楚。”
曾旭:“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開始的,但Arthur上頭了,什麽原則都不要了,勸他也不聽——今天喝成這樣,可能是谷雨對他說了什麽。”
“别誤會,我沒有責怪她的意思,隻是希望你幫我給她帶個話,既然結束了,那下次就不要再給他希望了,Arthur不是那種玩完就能抽身的人。”曾旭盡可能地把話說得客氣一些。
“OK,明白。”周若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跟曾旭聊完之後,周若挂了電話坐在了床上。
她低頭,正好瞥見了腳腕上的那條腳鏈,前段時間賀顯谟在她生日的時候送她的。
然後周若又想起了曾旭的話,他說賀顯谟上頭了,原則都不要了,也不聽勸。
周若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
怎麽男人都這樣,說好的要玩,能玩,玩得起,但到最後,都想控制她,幹涉她的生活。
真無聊。
本來以爲賀顯谟會聽話一些,沒想到也是裝出來的。
這次的意外看清楚了他的目的和用意,也行。
周若彎腰摘下了那條腳鏈,随便往床頭櫃上一扔。
腳鏈挺好看的,可惜是賀顯谟送的,結束了就沒必要戴了。
——
賀顯谟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八點多了。
宿醉,胃出血,他一睜眼便覺得太陽穴快要爆炸了,胃部則是一陣接一陣的灼痛。
賀顯谟勉強坐了起來,這時候曾旭正好買早餐回來了。
“你可算醒了。”曾旭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走到賀顯谟面前,看着他發紫的嘴唇,“趕緊吃點兒東西吧,我給你買了燕麥粥。”
賀顯谟揉上太陽穴,仔細回憶了一下昨晚的事情。
他的記憶隻停留在在酒吧喝酒的那一段,後面的事情都記不清了。
“我怎麽來醫院的?”賀顯谟問曾旭。
“你喝多了,酒吧的朋友之前見你和我一起去過,就電話通知了我,”曾旭和賀顯谟複述着昨晚的事情,“結果一過去就看見你喝趴下了,我不讓你喝你還要跟我動手,最後就咳血了。”
賀顯谟:“……”
曾旭說的這些,他完全沒有印象。
他活了三十多年,沒有醉酒過,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酒醉之後是什麽狀态。
有沒有胡言亂語,有沒有提過周若。
賀顯谟擡眸看着曾旭,從他的反應來看,似乎是沒有什麽意外。
“行了,先來吃點兒東西,趕緊的。”曾旭拽了一把賀顯谟的胳膊。
賀顯谟回過神來下了床,跟曾旭一起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
他随便喝了幾口燕麥粥,不經意地問他:“我昨天晚上說過什麽話麽?”
“那倒沒有。”提起這個事兒,曾旭笑了起來,“你喝多了跟平時心情不好的時候差不多,一句話都不說。”
賀顯谟松了一口氣,“哦。”
沒提過周若就好。
“昨天爲什麽喝酒?”既然提起了這件事情,曾旭也順勢盤問了起來,“跟她吵架了?”
賀顯谟搖搖頭,拿起勺子繼續往嘴裏送着粥。
很明顯是逃避問題的姿态。
曾旭無奈地看着他,“你不想說就算了,斷就斷了吧,快刀斬亂麻,拖着對你沒好處。”
賀顯谟不說話。
曾旭看他這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這兩個人是真的斷了,準确一點兒說,是賀顯谟被谷雨踹了——現在他也不關心到底怎麽踹的了,隻想賀顯谟能趕緊從這段錯位扭曲的關系裏抽離出來。
“好好收拾一下情緒,趕着春節回家回去陪陪你爸媽,多見見他們給你介紹的人。”曾旭語重心長地同他說,“兩個人要想長期發展,還是得門當戶對,觀念一緻,你一個遲早要結婚的人,就别去找玩咖浪費時間了,這次就當吃一塹長一智。”
曾旭絮絮叨叨期間,賀顯谟已經喝完了粥。
他擡起頭來看着曾旭,盯了一會兒之後,冷不丁地開口:“我挺羨慕你的。”
曾旭:“……羨慕我什麽?”
賀顯谟一句話把他給說懵了,曾旭都懷疑他是不是失戀受刺激,腦子短路了。
沒事兒羨慕他幹什麽?
“沒什麽。”賀顯谟搖搖頭,話鋒一轉,“謝謝你。”
他這麽鄭重其事地道謝,搞得曾旭都不習慣了,“咱倆誰跟誰,跟我客氣什麽。”
“行了啊,揮别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聖誕我要去參加活動,要不一起去?給你介紹幾個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