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翩跹并不想打破這種模式,再去摸索其它路徑,如果昨天晚上她面對周義的撩撥沒有守住城池的話,他們之間的關系勢必是會變質的。
上床這件事情本身沒什麽,但對象一定不能是周義,即便是真的有需求,周義也不會是她的選擇,所以,秦烈昨晚約她見面的時候,她才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鄭翩跹一個人在客廳坐着思考了許久,九點半的時候,明悅來相府别墅接了她,鄭翩跹暫時收起了思緒,和明悅一起出了門。
鄭翩跹對北城并不熟悉,逛街的商場、吃飯的餐廳,都是明悅選的。
上午逛完街以後,明悅帶鄭翩跹來了一家法餐廳,坐下來以後,明悅主動說:“昨天特意問了一下老二,他說你比較喜歡法餐,這家店的主廚正好是馬賽回來的。”
鄭翩跹:“謝謝,你有心了。”
明悅:“客氣了,應該的。”
她笑着推給了鄭翩跹一份菜單,自己也随手翻開了一份。
兩人花了幾分鍾的時間點完了餐,明悅便再次跟鄭翩跹聊起了天,這次聊的是下午的展覽。
到這裏,明悅很自然地問了問鄭翩跹畫展的事情,“你考慮過來北城開展麽,到時候我給你捧場。”
鄭翩跹:“有考慮過,等我參加完比賽再安排吧。”
明悅:“沒問題,我可以幫你選市中心的展館。”
鄭翩跹:“謝謝。”
明悅:“你在美術方面這麽有天賦,三三應該也不差吧?”
明悅靈魂一問,把鄭翩跹給問得哽了半天,“……她和我不太一樣,有點坐不住。”
三三之前主動要求過學畫畫,鄭翩跹也是真的希望三三能夠和她有同樣的愛好,親自帶着她教了幾天——但三三學了一周不到就不要學了。
她覺得畫畫的過程太枯燥了,特别是一開始基礎入門的素描,拿着鉛筆對着畫闆畫固定形狀的石膏體,對于三三來說如坐針氈。
鄭翩跹看她這個狀态,也就沒有再教她了,她不想爲了滿足自己的期待去逼三三做她不喜歡做的事情,鄭家有足夠的資本讓她自由生長。
明悅聽鄭翩跹說了三三學畫畫的這件趣事,被逗笑了,“我家兩個崽子也這樣,一點都沒随我和周仁,坐三分鍾就屁股癢。”
鄭翩跹深有同感:“三三也差不多。”
明悅:“我聽周仁說,周義小時候就這樣。”
她說完又覺得不太對,“嗯……準确地說,周義現在也這樣兒。他這基因夠強大的,家裏這三個小孩都被他影響到了。”
鄭翩跹:“……”
明悅:“起初我想讓他們學鋼琴小提琴什麽的,根本學不了,最後打包送去網球遊泳了。”
“對了,周義之前還拿過網球市比賽冠軍呢,聽說市隊教練一眼就相中他了,不過他一口就拒絕了。”明悅順嘴和鄭翩跹聊了幾句周義以前的事兒。
她提的這件事情,鄭翩跹剛好也知道,“聽他說過。”
明悅笑笑,沉吟片刻後,問她:“介意我問一問你現在對他的想法麽?”
“不介意。”鄭翩跹早就猜到避不開這個話題,而她現在對這話題已經很坦然了,“他對三三很好,三三也很喜歡他,我不會阻止他們見面相處,也不會和他吵架。”
明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剛才你說的這些,是從三三的角度出發,那……從你個人的角度出發呢?”
“你們以前的事情,我了解得不算多,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傷害到你了。”明悅說,“所以,你現在願意平和對待他,我覺得你非常善良、有修養。”
鄭翩跹聽見前半句話的時候,還以爲明悅是要替周義說話,沒想到她後面接的是那麽一句。
她垂下眼睛沉默了快半分鍾,才說:“這算是放過自己吧。”
明悅:“現在你有談戀愛麽?”
鄭翩跹搖搖頭,“以後應該都不會談了,我想把時間和精力放在三三身上。”
聊到這裏的時候,服務生正好來上前菜,明悅就此結束了這個話題。
鄭翩跹的态度,她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她溫和,但很堅定,提起周義的時候也沒有很強烈的情緒——恨不是放下,平靜才是。
明悅覺得有些唏噓,沒想到周義這個情場浪子也有這麽一天,但也僅僅是唏噓而已,她并不同情周義——鄭翩跹現在的平靜背後,一定藏着千瘡百孔的傷。
周義之前在男女關系方面,真的挺不是個東西的。
——
下午五點鍾,鄭翩跹和明悅逛完展之後,接到了三三的電話,喊她一起去吃飯。
三三興緻勃勃,鄭翩跹不好潑她冷水,于是讓明悅把她送去了餐廳。
鄭翩跹想留明悅一起吃飯來着,明悅沒打擾他們,率先回去了。
于是,這頓飯又剩下了三個人吃。
吃飯的時候,三三跟鄭翩跹分享了自己今天的行程,還給她展示了在景區買的紀念品小禮物之類的東西。
剛跟三三聊完,鄭翩跹就收到了秦烈的微信消息。
看到秦烈的名字之後,鄭翩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兩人明天的“約定”,于是,她主動開口問周義:“你明天帶三三去哪裏?”
周義:“明天不去景區,出去随便走走,你一起麽?”
鄭翩跹搖搖頭,“我就不了,今天有點累,明天想休息,你明天早點接她吧。”
周義還是第一次從鄭翩跹口中聽到這種要求,他有些疑惑,但又有點擔心:“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鄭翩跹:“沒有,就是累。”
周義:“真沒有?”
鄭翩跹:“嗯。”
周義:“那我明天一早去接她,早飯你别操心了。”
鄭翩跹:“好,謝謝。”
周義并不知道鄭翩跹和他說這些話背後的原因,他甚至還在因爲鄭翩跹展示出來的“依賴”沾沾自喜——是因爲昨天晚上的那個擁抱麽?
雖然最後她拒絕了,但内心一定有所動搖。
驚喜和興奮吞沒了他,以至于他根本沒有想到,這所謂“依賴”的背後,是怎樣殘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