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每多說一句,徐斯衍的臉色就陰沉幾分,到最後已經黑得像炭塊一樣了。
他脖頸處的血管都暴起來了,仿佛随時要爆炸。
原野看到徐斯衍這麽生氣,忍不住提醒他,“你别光氣啊,現在應該讓阮懿知道這男的結婚了,及時止損,你在這裏氣炸了都沒屁用。”
原野的話不好聽,但确實讓徐斯衍冷靜了一些。
他松開緊握的拳頭,深深汲了一口氣,“你讓人去查一下民政系統的登記信息,還有這些資料裏的照片一起給我。”
原野馬上抄起手機去聯系人查陸川的婚姻信息,之後又把資料裏的照片全部挑出來給了徐斯衍。
原野:“這男的本事大,長得也好看,看着氣質也挺溫柔的,阮懿被他身上的光環迷了眼也正常,但我跟你打包票,她知道這男的有老婆孩子之後肯定不會跟他聯系了。”
原野說這話本意是想安慰徐斯衍,但傳到徐斯衍耳朵裏就成了另外一個意思。
“所以,你也覺得他是阮懿會喜歡的類型。”
原野哽了一下,這是重點嗎?
再說了,阮懿喜歡這個類型不是很正常麽,不止阮懿,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抵抗不了這種男人。
算了,跟徐斯衍這種沒感情經驗的人說了也是白搭。
——
阮懿并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回到成府鑫苑之後,她收到了蛋糕店老闆的微信,問她什麽時候過去做蛋糕。
阮懿也是昨天晚上在酒店開機之後,才跟蛋糕店老闆解釋了這個事情,當時她說了一句“我這幾天過去”。
這家蛋糕店就在大學城,人氣挺高,阮懿經常光顧,跟老闆也算熟了。
阮懿原先是打算給徐斯衍把蛋糕補上的,但現在——
看到老闆的這條微信之後,阮懿腦子裏最先想到的就是徐斯衍昨天晚上的那個電話。
他說:我們結束了。
雖然是喝醉了說的,但能這麽說,就說明他在清醒的狀态下時是一直壓抑着不滿的。
不過阮懿早就想到了,徐斯衍那麽驕傲的人,根本不可能“沒名沒分”地跟她糾纏這麽久,即便他嘴上說着不會強迫她,但簽協議的目的也還是想讓她像以前一樣待在他身邊。
阮懿思考了快十分鍾,才給老闆回消息:【暫時不用,下次有需要我提前聯系你。】
回完消息,阮懿退回到了微信界面,瞄到了徐斯衍的聊天窗口。
消息還停在她昨天晚上發出去的那條解釋上,徐斯衍沒有回。
他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清醒了,但是沒找過她,說明他應該清楚地記得昨天晚上的話。
也挺好的。
阮懿沒在這件事情上多糾結,放下手機打開電腦開始修改論文大綱。
剛剛蹭了陸川太太的車去了市區的地鐵站,路上聊了幾句論文的選題,陸川很熱心地給了點建議,阮懿在備忘錄裏記得滿滿當當。
——
十月下旬,北城已經進入了深秋,大學校園裏滿地枯黃的落葉,氣溫也越來越低。
又是一個在實驗室奮戰的夜晚。
阮懿走出實驗樓的時候,外面忽然刮起了大風,她隻穿了一件薄風衣,冷得瑟瑟發抖。
阮懿将托特包挂到肩膀上,裹緊了大衣,加快步伐要往前走。
接着,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小阮?”
阮懿腳步頓住,回頭看到陸川的時候,很是驚訝:“陸老師?您怎麽在工大?”
陸川往前走了幾步,笑着說:“我侄女在機械自動化專業讀大三,最近在準備一個比賽,我過來幫她做了點功課。”
阮懿點點頭。
陸川:“你怎麽這麽晚才下班?”
阮懿:“在實驗室準備論文。”
陸川露出了贊揚的表情,“就憑你這用心程度,職稱評選肯定沒問題。”
阮懿:“謝謝陸老師。”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往停車場走,陸川路上接到了他太太的電話,阮懿聽着他跟他太太通電話時的語氣,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有時候看别人家庭和睦的時候還是會羨慕的。
小時候她也曾經短暫地享受過家庭的溫暖,沉溺其中,後來花了好多年才适應“父親不愛她”這個現實。
陸川通完電話,看到阮懿在笑後,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疑惑。
阮懿:“很羨慕您的家庭氛圍。”
陸川了然,笑着說:“這還是我太太的功勞多一點。”
聊到這個,陸川便多問了幾句,“冒昧問一下,小阮你有男朋友了沒有?”
阮懿搖頭。
陸川:“你多大來着?”
阮懿:“三十一了。”
陸川:“那是可以考慮了,不介意的話,你說說要求,我給你介紹一下?”
陸川這顯然是把阮懿當成晚輩來對待了。
阮懿被陸川逗笑,“您還有給人當媒人的愛好啊。”
陸川:“不瞞你說,第一次。”
他說,“你喜歡什麽樣的,我身邊倒真有合适的,就是比你小兩歲,你介意年齡麽?”
阮懿:“謝謝陸老師,不過不用了。”
她很坦然地跟陸川交代:“我結過一次婚,已經離了,暫時也沒有二婚的打算。”
這回輪到陸川驚訝了:“……”
他咳了一聲,“在這個時代離婚不是什麽新鮮事,總之,如果你想談戀愛,我給你牽個線,就當多個朋友也不錯。”
阮懿:“好的。”
聊到這裏,兩人已經從實驗樓走到了停車場。
阮懿正要和陸川道别的時候,忽然走上來一道身影,當着陸川的面拽住了阮懿的手腕。
這道身影出現得太突然,陸川以爲是什麽不法分子,本能地便要将阮懿救過來。
“放開她。”陸川警告對面的人,“這裏有監控。”
阮懿看清楚徐斯衍的臉之後,有些意外。
她以爲他真的不會來找她了。
徐斯衍現在正在氣頭上,剛剛看到他們有說有笑走過來已經憤怒得不行,眼下陸川又來警告他,無疑是火上澆油。
徐斯衍:“你算個什麽東西。”
“夠了。”阮懿看着他,“你的教養呢?”
徐斯衍:“怎麽,我說他一句你心疼了。”
陸川聽見這倆人的互動,懵了:“小阮,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