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件事情她的确有一定的責任,因爲理虧,阮懿對徐斯衍的态度也不似之前那麽冷淡了:“我沒有這樣說,我隻是說我離過婚,消息傳着傳着就歪了。”
她好像又恢複了剛結婚時候的耐心,不僅向他解釋,還說了解決辦法,“我會和同事們澄清的,你放心。”
徐斯衍很久沒聽過阮懿這個态度和他說話了,竟然有些不習慣,“你打算怎麽澄清?”
阮懿:“我會說離婚是我的問題。”
徐斯衍:“哦,你确定你的同事們不會說你是被前夫PUA了?”
阮懿:“……”
好像真的有這個可能,她可以解釋,但外界的傳聞不可能真的斷絕。
徐斯衍:“我的名譽被你毀了。”
他這話聽起來頗有死纏爛打的意思,阮懿總覺得他下一句就是“你要對我負責”——
徐斯衍現在好像變了很多,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模式和他相處。
阮懿沉思了半分鍾之後反駁他:“他們罵的是我前夫,不是徐總。”
徐斯衍:“有區别麽?”
阮懿:“他們并不知道你是我前夫,所以嚴格意義上說……”
“那如果他們知道了呢。”徐斯衍打斷她的話。
阮懿:“他們不會知道的,我不會說。”
徐斯衍:“可我會。”
阮懿懵了,公開這種事情,對号入座把自己劃到渣男行列裏對他有什麽好處?
阮懿半晌沒說話,徐斯衍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并不想讓别人知道他倆之前的關系。
雖然早就有數,但真的看到她的反應的時候,心口還是有些酸。
徐斯衍:“不過,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可以不說。”
直覺告訴阮懿這不是什麽好事,所以她選擇了沉默不回應。
徐斯衍視線掠過她的鎖骨,喉結滾了滾,聲音有點啞,“你過來。”
阮懿的狀态由沉默變爲警惕。
徐斯衍:“我還沒有瘋到在校園裏就跟你做。”
他抛出一句威逼利誘的話,“或者,我現在去跟你同事們做個自我介紹?”
阮懿自然是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她狠狠心,往徐斯衍面前靠近了幾步。
她的腳步剛剛停下來,徐斯衍便擡起了胳膊——
阮懿動了動嘴唇,剛要警告他不要亂來,便感覺到脖子上一涼。
她低頭一看,是那條熟悉的蝴蝶項鏈。
徐斯衍爲她戴好了項鏈,接着又握住她的手,把手镯套回到右手上。
“這就是我的條件。”在阮懿疑惑的目光之下,他開口爲她解釋,“你以後都戴着它們,我什麽都不說。”
阮懿看着手上熠熠發光的手镯,鑲滿碎鑽的蝴蝶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更加耀眼奪目,仿佛随時都要振翅飛翔。
徐斯衍:“這麽簡單的事情,需要你考慮這麽久麽。”
沒錯,确實是很簡單的事情——簡單得出乎意料。
阮懿本來以爲徐斯衍會用這個事情刁難她的,沒想到他最後隻是要求她收下禮物而已。
阮懿:“好,我答應你。”
徐斯衍:“你好像很驚訝。”
他也很容易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你以爲我會借此威脅你。”
是肯定句,不需要她回答。
徐斯衍自嘲地笑了笑,原野說得沒錯,他在她心裏的形象定位真的很糟糕,她甚至都不願意相信他會對她好,又怎麽可能信他現在對她有感情呢?
徐斯衍捏住阮懿的手,手指抵着她的指尖纏着,動作很輕,但很暧昧。
“我在試着證明給你看。”他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神情讓阮懿一時怔住,忘記了掙紮。
她聽見徐斯衍說:“以後我會盡力而爲、尊重你的意願。”
阮懿:“我和你……”
徐斯衍:“我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他用她曾經說過的話堵死了她剩下的路,阮懿啞口無言。
徐斯衍:“我先回公司了,你忙吧。”
——
徐斯衍态度的變化讓阮懿整個人措手不及。
他離開之後,阮懿一個人在人工湖旁邊站了很久,才回到辦公室。
阮懿平時沒有戴首飾的習慣,手上多了一個镯子,下午工作的時候總是會碰到電腦,因此她時不時就得去看那隻镯子。
然後就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徐斯衍。
這樣的情況反複出現了幾次,阮懿忽然意識到了一點,這大概就是徐斯衍的終極目的。
每天戴着他送的東西,一看到就會想到他。
阮懿寫完教案以後沒有工作了,她盯着手上的镯子入神,想起了徐斯衍在人工湖邊說的那些話。
和他以前的風格大相徑庭。
阮懿猜測,可能是有人替他出了主意。
徐斯衍爲什麽要在她身上花費這麽多時間和精力?他爲什麽會有這麽深的執念?
阮懿還是不敢相信徐斯衍會喜歡她。
又或者,是知道她曾經小心翼翼暗戀他多年,他覺得于心有愧,有了補償和憐憫的心理?
男人似乎總是容易這樣。
阮懿的思緒是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的。
屏幕上是阮老爺子的号碼。
阮懿的面色沉了幾分,拎着收好的包走出辦公室,才接起電話。
阮老爺子趕在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目的不言而喻。
阮老爺子:“壹壹,在學校麽,晚上跟爺爺一起吃個飯吧。”
阮懿:“不用了爺爺,這裏有點遠。”
阮老爺子:“我已經在你學校門口了。”
——
阮懿來到阮老爺子訂好的餐廳包廂,放下包坐在了他對面。
和徐斯衍結婚的這幾年,阮懿和阮老爺子倒是有聯系,但并不頻繁。
阮老爺子算是阮家對阮懿還不錯的,但也僅限于沒有觸及到阮家利益的前提之下。
當年阮江古想要把她作爲聯姻工具的時候,阮老爺子也不曾反對過。
阮懿坐下來以後,阮老爺子噓寒問暖問了許多。
在聊到離婚的事情時,阮老爺子慈愛地說:“沒關系,我們壹壹長得漂亮,工作也好,是徐家沒有這個福氣,回頭我再給你介紹幾個門當戶對的。”
“不用了爺爺,您有話直說吧。”阮懿放下茶杯,直視着他的眼睛:“您是爲了手術的事情來的吧。”
阮老爺子:“思誠怎麽說也是你弟弟,是家裏僅有的男丁——”
阮懿:“我不會給他捐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