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應就算了,結婚這幾年還要應對徐斯衍的偏見和冷暴力。
原野想,阮懿決定離婚應該就是心灰意冷了,再強大的人都不可能在一次次失望之後仍然保持最初的想法,何況她身邊還多了個江妄。
想到這裏,原野的表情嚴肅了幾分。
他盯着徐斯衍觀察了一番,開口:“你老實跟我說,你現在對阮懿什麽感覺?”
徐斯衍:“我不——”
他剛開口說了兩個字,就被原野打斷:“都這種時候了你就别嘴硬了,你别跟我扯什麽你是面子上過不去想報複她出軌才對付江妄的,你什麽脾氣我他媽不清楚嗎?你要是不在乎她,她給你戴一百頂綠帽子你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徐斯衍這次噤了聲,手指摸上了面前盛着冰水的玻璃杯。
他的這個反應等同于默認,兄弟多年原野再了解不過。
原野:“你對付江妄是想威脅她跟你?”
徐斯衍:“現在沒用了。”
周禮剛才已經明确表态他會幫江妄,他如果不停手,這件事情就會變成他和周禮之間的針鋒相對。
原野:“得虧阮懿聰明,給四哥打了電話,不然還擋不住你這作死之路。”
他語重心長地教導着徐斯衍,“追女人可不是這麽追的。”
徐斯衍:“沒說要追她。”
原野:“那你放手呗,爲什麽還要上去纏着人家。”
徐斯衍:“……”
原野:“我勸你還是先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吧,還有——”
他最終還是決定把殘忍的事實告訴他:“阮懿提出來跟你離婚就說明她對你已經心死了,她要是完全不喜歡你,你離婚之後好好表現一下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把她追回來。”
“但是她喜歡你,這就代表你之前對她的冷暴力、惡言相向造成的傷害會翻倍增長,能讓她這麽能忍的人提出離婚,就說明她走的時候已經做好了這輩子不和你來往的準備,你别怪我說話難聽,就算沒有江妄,你要把她追回來都夠嗆。”
原野這番話每個字都戳中了徐斯衍的痛點。
特别是那句“她走的時候已經做好了這輩子不和你來往的準備”。
可不是麽。
不僅不和他來往,她連徐家都沒有再去過,也沒有聯系過萬柳和徐莫言,甚至把他的一切聯系方式都删得幹幹淨淨。
她的離婚,等同于徹底從他的世界退出。
徐斯衍胸腔内有無數情緒翻湧,他端起手邊的水,猛地一口全部灌了下去,手背擦過嘴角。
他的聲音粗啞又壓抑,“你覺得我比她好過麽。”
他也在這段婚姻裏耗了四年,從一開始他就什麽都不知道,因爲和姜明珠做戲被周禮設計,強加這段婚姻到他身上,而阮懿确實也靠着這段婚姻拿了兩千萬、徹底脫離了阮家。
他們兩個人的開始那麽不堪,他即便是天上的神仙,都不可能毫無偏見地去看待她。
客觀來說阮懿婚後做得還不錯,從未打擾過他的生活,對待徐家的長輩也是上心的,可徐斯衍并沒有感受到她對他的關心,他們相處時,她每次都小心翼翼又客套,像對待客人。
他看了當然會覺得她虛僞,明明就是滿腹心機設計了他,又在他面前演體貼的妻子。
從頭到尾,阮懿都沒說過喜歡他。
喜歡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心灰意冷也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她不想繼續了就走開,可是他呢?
原野:“這倒也不能全怪阮懿,你想想你之前對她那個态度,她要是跟你說她喜歡你好多年了,你會信麽?”
徐斯衍抿住嘴唇。
原野:“你不僅不會信,還會覺得她撒謊不打草稿,爲了錢什麽違心的話都能說出口。”
徐斯衍沒辦法反駁原野的話,因爲他說的是對的。
沉默了很久以後,徐斯衍問原野:“她現在不喜歡我了是吧?”
原野首先因爲徐斯衍的問題無語了幾秒,之後才反問他:“你想聽實話還是善意的謊言?”
徐斯衍:“不喜歡了。”
原野:“你這不是都已經知道了答案了麽,明知故問幹嘛。”
阮懿要是真的還喜歡他,就不可能費心思去給江妄準備那個生日禮物了。
而且,那些東西在她抽屜裏擺放的位置就能說明一切了。
情書在最下面一層,禮物在最上面一層,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原野看見徐斯衍垂下眼睛沉默的狀态,于心不忍,又鼓勵了他幾句,“但也不是完全沒失望,看你态度了,你試試呗,先學學怎麽追人。”
——
阮懿在晚上回家的時候接到了周禮的電話。
今天周六,阮懿出去跟江妄吃了飯回來的。
看到周禮來電,阮懿停在單元樓下接了起來。
周禮:“我找過他了。”
阮懿:“好,謝謝你,江妄那邊——”
“他以爲你喜歡我。”周禮打斷阮懿的話,說話方式一如既往地直接:“所以我跟他說了。”
阮懿僵在原地,握着手機的那隻手差點抓不穩。
……周禮和徐斯衍說了。
徐斯衍知道她喜歡他了。
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阮懿花了好久才平複下來,“好的,我知道了。”
周禮:“他說看到了你給我的情書。”
阮懿:“……”
周禮:“給他的吧。”
阮懿答不上來。
周禮:“你們自己解決,這件事情我有責任,需要幫忙就聯系我。”
阮懿:“……好,那你忙,我先挂了。”
挂上電話,阮懿走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來,抓着手指的指關節已經發白。
阮懿回憶起了徐斯衍昨天晚上在車裏嘲諷她的那句話。
他說“可惜他這輩子都不會多看你一眼”,那時她并沒有去多想這句話,隻以爲他是怒氣上頭時說出的話,畢竟以前也沒少說過。
阮懿實在想不通,徐斯衍究竟是怎麽會認爲她喜歡周禮的。
還有那些情書——
他是在去她公寓找“出軌證據”的時候看到的吧?
阮懿腦子太亂了,她擡起手揉着自己發脹的太陽穴,身心俱疲。
阮懿的視線盯着面前的路,忽然,一雙男士皮鞋侵占了她的視線。
阮懿心髒驟停,猛地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