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結合阮懿現在的做法,他竟然開始動搖了——
徐斯衍很清楚地記得,他問過阮懿,假設當初周禮要她去找的其他人,她會不會也照做。
她當時給的答案是肯定的。
那個時候徐斯衍隻覺得阮懿爲了錢和利益什麽都能做,他心中的不屑和不滿大都來自于此。
但如果按照原野此前的說法來倒推的話,阮懿的一切行爲都有了另外一層解釋——
假設她真的是從中學時代就開始暗戀周禮,按阮懿的性格大概率是不會去跟周禮當面說的,畢竟中學時代被周禮拒絕過的人不在少數,并且當時付曉芝跟他們在同一個學校,那時候許多人都知道付家和周家不成文的“約定”。
後來阮懿因爲父母離婚的關系轉學了,但心裏一直對周禮念念不忘,多年之後周禮找上她“合作”,她又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接近周禮的機會。
即便是知道周禮心裏有喜歡的人了,她也要不惜一切代價“成全”他,爲他掃清路上所有的障礙,直到周禮和姜明珠正式結婚,有了孩子。
這個過程裏,阮懿大概也是漸漸地發覺周禮對姜明珠情堅不移,所以死心了,去找了下一個人——
難怪之前姜明珠和周禮求婚的時候她破天荒地到場了。
還有姜明珠生孩子的時候,她也和付曉芝一起從川南趕回來了。
在徐斯衍的認知範圍内,阮懿并不是喜歡參與這種場合的人,而她和這群人的關系也沒到如此親密的份上。
但現在,一切都有了解釋。
徐斯衍思緒回籠,之後發出了一聲無比自嘲的笑。
實在是想不到,他和周禮之間又多了這一層“微妙”的關系。
當初因爲他和姜明珠做戲,周禮找來阮懿設計了他,強加給他這段婚姻,他們之間的關系僵了很久,直到姜明珠從柏林回來才稍有好轉。
周禮雖然瘋,可徐斯衍并未想過因此和他斷交,隻因他内心深知一點:姜明珠不可能喜歡他。
可阮懿不一樣。
徐斯衍承認,他身上有男人撇不開的劣根性,阮懿和他結婚之後,即便是沒有感情,他也會天然地将阮懿視作自己的所有物,如今得知她可能一直愛着周禮,他心裏很不舒服。
徐斯衍再一次想到了曾經在阮懿的房間裏看到過的那封情書。
之前他隻看了個開頭就被打斷了,當下并沒有什麽感覺。
可現在,他想完整地看完。
徐斯衍拿起手機,轉身走出包廂。
——
阮懿搬出清江苑之後,這裏便徹底空出來了。
徐斯衍平時不回這裏,再推開門,撲面而來的冷清。
客廳的陳列又回歸到了一開始的模樣,阮懿搬走的時候,把沙發轉回了原位,抱枕規規矩矩地擺着,茶幾上空無一物,對面電視櫃上也幹幹淨淨。
她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結婚四年多,徐斯衍回清江苑的次數兩隻手都數得過來,雖說是婚房,可他對這裏并不了解。
徐斯衍上了樓,來到主卧。
主卧的床單全部換了新的,房間裏的桌面上也空了,他打開衣櫃去看,裏頭除了他的幾件睡衣之外,再找不到任何衣服。
阮懿走得很幹脆,一丁點痕迹都不曾留下。
徐斯衍下樓之後又去了餐廳,路過冰箱的時候,被上面一枚蝴蝶标本制作的冰箱貼吸引,定住了目光。
徐斯衍擡起手把冰箱貼摘下來,捏在手裏端詳。
冰箱貼後面寫着日期,那字迹一看就不是出自阮懿之手。
徐斯衍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江妄,還有阮懿車上的那個擺件——
而這冰箱貼上的日期,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兩年多了。
也就是說,阮懿和江妄起碼在那個時候就認識了,而且已經到了送禮物的地步。
這個認知讓徐斯衍的眉眼又沉下來幾分。
阮懿如此光明正大給他戴綠帽,萬柳和徐莫言竟然還在支持她、維護她。
呵。
——
如阮懿所言,徐斯衍在幾天之後就收到了法院的起訴通知,傳票寄到了公司。
劉助理把快遞送過來的時候,徐斯衍剛好在和原野談工作。
劉助理小心翼翼地把快遞雙手呈給徐斯衍:“徐總,這個是法院那邊寄來的。”
徐斯衍最近幾天氣壓都很低,作爲他的貼身助理,劉助理這幾天日子并不好過。
徐斯衍聽見“法院”兩個字之後,本就沒什麽溫度的臉更冷了,“放那裏,出去吧。”
劉助理趕緊把快遞放在辦公桌上,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原野看着劉助理這個狀态,忍不住揶揄徐斯衍:“瞧你把劉助吓的,屁颠屁颠就走了。”
徐斯衍不語,視線盯在那封快件上。
原野也不跟徐斯衍客氣,順手拿起來拆開,看到訴訟通知書之後,也不覺得稀罕。
“效率可真高,傳票這就來了。”原野好奇地問徐斯衍,“你那天見律師,律師怎麽說的?”
徐斯衍:“勝算不大。”
原野:“林城都說勝算不大,那是真沒什麽勝算了。”
婚後徐斯衍各種冷暴力,想想也不可能赢下官司,“要不然你就簽個離婚協議吧。”
徐斯衍:“我不會讓她這麽痛快地走。”
原野:“……怎麽了?你倆吵架了?”
徐斯衍:“沒,知道了一些事情。”
原野豎起耳朵,八卦雷達啓動:“什麽事情?”
徐斯衍把昨天晚上在永夜會所和阮懿的部分對話複述給了原野。
原野摸着下巴聽完,眉毛挑起來:“你是覺得她另覓新歡都不喜歡你,心态崩了?”
徐斯衍:“我不需要她的喜歡,但也不接受她把我當成傻子利用。”
原野點點頭表示理解,這種事情确實給誰都不舒服:“她說她之前喜歡的人結婚生子了?”
徐斯衍沒來得及回答這句話,原野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往徐斯衍那邊靠近了一些:“草,她該不會是真的喜歡四哥吧?”
徐斯衍沉默。
原野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了默認:“你也這麽想是吧?”
“你和四哥到底是什麽孽緣,一出接一出,都能去拍個肥皂劇了。”
感慨完之後,原野回歸正題:“但……阮懿這個事兒,四哥知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