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要逼她妥協了。
付曉芝:“他還讓你跟我說什麽?”
靳仰慎:“沒什麽,隻是讓我傳達剛剛那個想法給你,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付曉芝:“我不會考慮,随便他怎麽關我。”
靳仰慎:“……”
付曉芝:“你就這麽讓他利用你麽?又……”
“對我來說這不是利用。”靳仰慎已經猜到付曉芝要跟他說什麽了,他再次盯住她的眼睛,目光比之前還要熱烈,“這是機會。”
哪怕隻有一點點希望,對他來說都是曙光。
靳仰慎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即便付曉芝是根木頭,都能感受到他的深情。
在這之前,付曉芝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
她也不是什麽鐵石心腸的人,說是完全沒有觸動也不可能:“不懂,我有哪裏值得你這麽喜歡的,你明知道我對你沒那意思還答應我爺爺這種條件,值嗎?”
靳仰慎:“值啊。”
付曉芝:“但你應該知道我脾氣,他越逼我我越不可能妥協。”
靳仰慎:“剛剛明珠和周禮來過。”
付曉芝眉心一跳,一顆心懸了起來:“他們知道了?”
靳仰慎:“嗯,是來替你求情的,但老爺子婉拒了,沒同意他們來見你。”
付曉芝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姜明珠和周禮都知道她被關起來這件事兒了,肯定不會瞞着鄭凜叙。
已經三天了,鄭凜叙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他現在在想什麽?
付曉芝的手掐住身上的毯子,用力到指關節都在發白。
靳仰慎低頭看到,眼神有些複雜,不用問也知道付曉芝此時此刻在想什麽了。
靳仰慎内心是替她不值的。
他并不是一個小肚雞腸到否認“情敵”一切的人。
可鄭凜叙于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麽情敵,同樣是男人,他最是清楚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時是什麽樣的狀态,至少在聽見付曉芝被關起來的消息之後不會無動于衷。
已經三天了,再權衡利弊都應該有個答案了。
假設鄭凜叙也像付曉芝喜歡他一樣喜歡付曉芝,靳仰慎也不會答應付老爺子的這個提議。
付曉芝是他從多年前就開始喜歡的人,他把她視爲珍寶,鄭凜叙卻将她的感情當成草芥。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能在付曉芝面前直截了當地說一句“鄭凜叙不配”。
靳仰慎:“先吃點東西嗎?我過來的時候帶了點你喜歡的那個綠豆酥。”
他主動地轉移了話題,從袋子裏拿出甜品給付曉芝吃。
付曉芝直接從靳仰慎手裏奪走了盒子,一塊接一塊地往嘴裏送,動作很是機械。
像是要通過這種往嘴裏狂塞東西的行爲來宣洩情緒。
靳仰慎沒攔着她。
付曉芝吃了很多東西,肚子撐了才停下來。
“你先走吧。”付曉芝盯着對面的牆壁發呆,心不在焉的,“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靳仰慎:“好,注意身體。”
——
靳仰慎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付曉芝直接躺在了身下的墊子上,四肢打開,雙目無神地盯着天花闆。
姜明珠和周禮一定會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跟鄭凜叙說的。
如果鄭凜叙真的想要管她,或者是跟她有個“結果”,完全可以在今天跟着姜明珠和周禮一起過來付家。
他有那樣的膽識和能力。
可他并沒有來。
其實這個選擇已經說明一切了。
想到這裏,付曉芝自嘲地笑了起來,眼淚伴随着笑流出了眼眶。
付曉芝從小就不是個矯情的人,她不愛哭,受委屈之後一定會第一時間反擊。
身份和出身也注定了她很難真的受委屈。
像現在這樣心口絞痛、呼吸困難的感覺,是第一次經曆——
即便是之前幾次爲了鄭凜叙的事情煩心,也不至于誇張到這個地步。
真可怕啊。
她爲什麽會喜歡上一個沒有心的人。
付曉芝渾渾噩噩在地上躺了很久,她一直沒擦過眼淚,淚水順着眼角流到了耳邊。
視線越來越模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付曉芝又聽見了一陣腳步聲,可她已經沒心情動了。
直到那腳步聲在她面前停下來,付曉芝隐約間看到了闵庭的臉。
闵庭看見付曉芝頹廢落淚的模樣,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眼底又有幾分心疼。
闵庭動手把付曉芝從毯子上扶起來,拿紙巾給她擦了擦淚,“哭什麽,瞧你那點出息。”
付曉芝難得沒有反駁她,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任她擦着眼淚。
身爲母親,闵庭也是第一次見付曉芝這個樣子,看到她如此難受,闵庭内心對鄭凜叙的意見就更大了。
闵庭:“兩兩,有些話很難聽,但作爲你媽媽,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你爲了一個根本不想對你負責的人,和家裏鬧成這樣子,在這裏跪祠堂反抗,傷心難過,值得嗎?”她字字珠玑,“如果他對你有一半的認真,都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些問題。”
付曉芝咬住了牙。
她又不是戀愛腦,闵庭說的這些道理,她之前自己也想到過了。
闵庭:“他是明珠的小叔,今天明珠和周四已經來過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因爲這件事情被關起來了,如果他是認真對你的,至少要上門來表個态。”
付曉芝說不了反駁的話,因爲她也是這麽想的。
闵庭:“退一萬步,假設今天你和他是真心相愛,他很在乎你很愛你,即便你爺爺一開始因爲他的出身背景有所反對,最後也會考慮你的感受松口。”
她說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兩兩,你們兩個的問題從來就不是我們的反對,而是他根本不喜歡你、不在意你,你懂嗎?”
付曉芝的拳頭收緊,指關節嘎巴響了下。
拳頭都快捏碎了。
闵庭拍了一下付曉芝的肩膀,“你也不要怪媽媽說話難聽,他在這件事情上沉默,已經足夠表達他的态度了,你爲了他和爺爺較勁至此,不值當。”
付曉芝:“……不是爲了他。”
“你說的這些我跟他一早就說清楚了,我也沒想過跟他結婚,誰說上床了就一定要結婚的。”
“我就是受不了老頭子說我不知廉恥,我怎麽就不知廉恥了?”她的聲音很高,可到最後已經在顫抖了。
有種虛張聲勢的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