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三軍說了一聲。
“我去!”
齊翰林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門。
齊三軍拿起來放在桌子上的錄音筆。
再度聽了一遍之後,還是一籌莫展。
齊配甲把煙頭摁進煙灰缸,“行了爸,别再糾結了,既然無緣聽出來這個東西,放棄吧。”
“晝夜難分,摩耶閃爍,無相無心,本我非我...”
“爸,别念叨了,這種東西沒悟性背一萬次也不見得能明白。”
齊三軍朝着齊配甲的小腿就是一腳,“狗日哩,讓你好好讀書你不聽,你要是好好讀書,不就曉得了嗎?”
齊配甲拍了拍小腿,“爸,那種東西那是讀書能參透的嗎?我也找過一些和尚去問過,那些和尚都嘴裏面搗了棉花一樣說不出來個一二三。”
頓了頓,“唉?爸,要不你問問小太保看看能不能問出來一點什麽,他這個年紀能達到這種高度,背後肯定有高人指點,真正的高人都是對儒釋道有研究的。”
“功夫和這種東西是兩碼事,這種高深的東西一個小娃兒能懂個錘子。”
齊三軍喝了口茶,重複着剛才的那句話。
門外傳來腳步聲,齊翰林帶着王悍從外面走了進來,咣子也屁颠屁颠的在後頭跟着。
“老爺子念叨什麽呢?”
王悍笑着走了進來。
齊三軍擺了擺手,“年紀大了,瞎念叨呢,耍的怎麽樣?”
“挺好的,山好水好人也好。”
齊三軍讓人給王悍倒了茶。
王悍也不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老爺子,我昨天說的事情您有再考慮嗎?”
齊三軍放下茶杯,齊配甲接過了話茬。
“既然你跟我們坦誠相見,那我們也跟你坦誠相見吧,幫是可以,但風險太大了...”
王悍早就料到了這一切,“這一點我也想到了,我們也往久遠了考慮過,我們不想赢了之後,撐不起來山河會的大攤子,所以我們必須要做足準備才動手,我不僅是來找齊家,還準備再找找其他家族門派,等到有足夠把握之後再動手。”
齊三軍一拍大腿,“好!”
“娃兒,你要是需要幫助,盡管提!”
王悍笑道,“那就多謝老爺子了!”
齊三軍一擺手,“我平生最恨沒骨氣的狗東西了!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情!”
“齊老爺子果真是性情中人,那我就以茶代酒,敬老爺子!”
齊三軍大笑,“好!”
喝了茶,齊配甲詢問道,“你都還準備去拉攏誰家?”
既然都攤牌了,而且齊家老爺子也說了會提供幫助,王悍也坦言道,“這一趟準備去四家,齊家是第一站,接下來準備去聖女教,然後去龍山道,最後再去凰城李家。”
齊配甲手指頭敲着桌面,“這三家怕是都不好拉攏!”
“你們和他們有接觸嗎?”
“聖女教直接接觸過,自從萬魔窟當年被打穿之後,殘存餘孽現在逐漸發展成了三個勢力,聖女教隻是其中之一,另外兩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聖女教當今教主是當年萬魔窟之主玉面魔君的親女兒,而且我聽最近有傳言,玉面魔君在失蹤之前,給他女兒留下來了一件神品至寶,現在另外兩家都在打這個主意。
我估計聖女教是不願意加入你們的,畢竟她們自身難保,除非她們是想要借刀殺人,但在這個檔口,我覺得你們山河會不一定會大動幹戈幫她們。”
王悍沒有說話,聽齊配甲接着往下說。
齊配甲接着道,“至于龍山道,那裏我之前去過,打過交道,那幫人我該怎麽跟你說呢,很難形容,他們不問世事,每天晨起而耕,日落而歸。”
王悍愣了一下,“那他們就是超脫于世外的隐士高人呗?”
齊配甲立馬搖頭否決了,“不不不,你想多了,用你們年輕人現在說的話來形容他們,那就是一群杠精,說什麽他們都能跟你杠起來,非要跟你辯論出來個高低,感覺腦子缺根弦一樣。
你要是碰到他們,千萬不要跟他們吵起來,他們一旦跟你意見産生了分歧,你一定要記得,他們說什麽你就說對對對。”
王悍開始有點打消到底要不要去的念頭。
但是齊配甲話鋒一轉,“這幫人雖然是杠精,戰鬥力卻很強,不然就他們那個樣子早就被弄死了,如果能拉攏他們的話,勝率可以大大的提升,前提是你能受得了他們随時随地都能跟你擡杠,當然,想要拉他們入夥,你得一切都順着他們,畢竟杠精都喜歡辯論勝了之後的那點優越感。”
王悍接過來幺雞重新添的一杯水。
有些糾結了。
杠精這種生物和蟑螂一樣,滋生于陰暗之中,又于惡臭之地狂歡。
“那凰城李家呢?”王悍接着問道。
齊配甲搖了搖頭,“不曉得,沒接觸過,凰城李家一直很神秘。”
王悍有些蛋疼,都說萬事開頭難,但是現在這麽一瞅,開頭是最簡單的,後面的這幾家一家比一家操蛋。
但是不管怎麽操蛋,既然出來了,那就必須要把事情做好了。
“你要是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可以找我們!”齊配甲接着道。
王悍點了點頭,“多謝!”
“客氣了。”
王悍看了一眼時間,想着還是争分奪秒,趁早出發,多硬的骨頭都得給它啃下來。
齊配甲忽然開口道,“王悍小兄弟,你懂佛家的東西嗎?”
王悍愣了一下,“我?不太懂,但是我兄弟有研究。”王悍指着咣子。
齊家爺兒仨看着坐在一邊的咣子,對咣子的第一印象都不是很好,畢竟一個鴨子而已。
“有什麽事嗎?”
齊配甲掃了一眼齊三軍之後開口道,“之前有個人給我們說過一句話,我們一直參不透,你們幫忙聽一下,看看能不能聽懂。
晝夜難分,摩耶閃爍,無相無心,本我非我。”
說完話幾人都是看着王悍。
王悍一臉懵的看向了鴨界學霸咣子。
咣子幹笑,“就是字面意思,不難吧。”
“這還不難?”
咣子想了想解釋道,“晝夜難分就是說白天晚上分不清。”
“白天晚上咋個能分不清呢?”
咣子想了想,“說簡單一點,你可以理解爲白天天也是黑的,晚上天也是黑的,不就分不清了嗎?”
“那後面幾句呢?這個摩耶是什麽意思?”
“摩耶是一種幻相,真假不分,也可以是一個念頭,亦或者是看不見摸不着的因果。”
看到齊家父子幾人三臉懵逼,咣子想了想解釋道,“有個故事,佛陀坐在巨石上,讓阿難去給他整一碗水來喝,阿難去整水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漂亮的姑娘,然後就走不動道了,忘了佛陀讓他去幹啥了,阿難爲了追求那個姑娘,就在姑娘家打長工,後來如願以償兩個人在一起了,還有了自己的家庭,再後來的某一天,發了大洪水,阿難一家四口被洪水沖散了,阿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愛人孩子被洪水卷走,他在洪水之中絕望沉浮的時候,佛陀的聲音傳來,問阿難,半個小時之前讓他去找水,找的水呢,阿難恍惚了,這經曆的匆匆十幾年年,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而這則是摩耶。”
咣子看着齊家父子三人,“很簡單的道理,不懂嗎?”
“這還簡單?”齊三軍疑惑的問道。
“這哪裏難了?”這回輪到咣子疑惑了。
齊家父子三人打量着咣子。
很難想象這話是從一個鴨子嘴裏面說出來的。
“那你接着說這個無相無心本我非我是什麽意思?”
“無相無心本我非我,這個我該怎麽跟你說呢,你可以理解爲無相無形,相在佛家之中有個詞叫做相由心生,很多人對相的理解僅僅隻是相貌,但佛家之中,相不僅僅代表的是相貌,而是我們每個人眼中的世界。
就像是...您的這個扇子,普通人覺得這就是一把扇風的扇子,搞文玩的一瞅這是象牙爲扇骨的扇子,扇面上的字應該是張大千先生的真迹,而對于一個大冬天快要凍死的人來說,這把扇子可能是個可燃物讓他暖和一下。
無相無心的大概意思就是說我們不要刻意的去看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是世界本來的樣子,至于本我非我,您覺得您是您嗎?”
“扯卵蛋,我當然是我咯!”
“那您怎麽證明您是您?您真的了解您自己嗎?您了解的那個自己真的是您自己嗎?”
齊三軍聽懵了,轉過頭看向了同樣懵逼的齊配甲和齊翰林,“聽懂了嗎?”
“沒。”
齊三軍朝着齊配甲小腿就是一腳,“狗日哩!讓你多讀書!你不讀!現在一句聽不懂!”
“爸,那您聽懂了嗎?”
“狗日哩還敢頂嘴!”
爺兒仨打量着咣子,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雖然沒聽懂,但是這個鴨子着實是讓他們爺兒仨刮目相看了。
趁這個機會,齊三軍拿出來了錄音筆。
“你們幫我聽聽這個他最後說了什麽?”
聽完錄音。
咣子看了一眼王悍,“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半天沒說話的王悍開口道。
“綠度母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