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童觀碰了一下酒杯。
“張延給你發消息了?”
“發了。”
“那怎麽不回?”
王悍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晾一會兒,他這會兒肯定心裏面哇涼哇涼的,像是下了大雪一樣,我要做的,得是在雪最大的時候來一手雪中送炭!”
童觀和王悍拉開了距離。
“咋了童哥?”
“算盤聲有點吵耳朵。”
“...”
幾分鍾後,王悍回了個消息,“張哥,你把具體位置發個我,還有對方的幫派是哪個發給我,我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
張延這個時候就像是坐蠟了一樣,王悍現在成了他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沒多久就給王悍把信息發了過來。
王悍看都沒看。
還熱心的回了個消息,“我試試啊張哥,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證,我盡量,還有,你把短信删了,省得被盧烨看到了懷疑你。”
張延捏着手機,有些噎得慌,焦急的撓頭,已經掉了好多頭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平常感覺一天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但是現在,張延覺得度秒如年。
每一秒都心如刀割。
手指撫摸着一家三口的合照,張延一個大男人豆大的淚珠掉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張延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發現是兒子打來的電話,連忙接通了電話。
“貝貝,你和你媽怎麽樣了?”
“爸,他們把我們放了!我和我媽得救了!”張延兒子劫後餘生嚎啕大哭了起來。
張延也抹了把淚。
“老公,你怎麽花了一個億美金救我們娘倆,這得我們還多久啊?”
張延表情凝固,過了半晌之後,“沒事,錢我掙,你們娘兒倆好好的就行!快點回家去!”
挂了電話。
張延捏着手機來回踱步。
最後拿着手機發了個消息出去。
“九公子,今天的事情多謝!”
“嗐!都是小事兒!張哥你也太客氣了!”
“那一個億的美金,我會想盡方法還給你的!”張延又回了個消息。
王悍嘴上叼着串兒,“一點小錢而已,不在乎的,隻要嫂子和大侄子沒事,花點錢沒什麽的。”
“九公子,謝謝!”張延還想要多發一些内容,但是都删了。
内心百感交集。
王悍吃了口牛肉串,回了個消息,“不用不用,我聽說你對張大千的畫研究很深,我挺喜歡這種東西的,但我這人打打殺殺還在行,這種東西眼力價真不太行,你能找個時間幫我看看嗎?”
張延盯着手機屏幕咬着牙。
王悍的消息又過來了,“嗐!瞧我這腦子,差點忘了你是盧烨的人了,我把照片發給你,你先幫我看看是真的還是假的行嗎?”
張延拿着手機,回了個消息,“行!”
王悍叼着煙,發了一張照片過去。
“張哥,你幫我看看這個是真是假?”
張延拿着手機,放大照片仔細觀摩,看的特别認真。
過了半晌之後,“從照片上來看,一副真的一副假的,具體的還得親眼看了之後才能知道。”
張延看着消息,把後面一句删除了,隻發了前面半句。
王悍的消息回複的很快,“草!那我從那個狗人手裏面買了十幾副豈不是真的假的都有了?”
“古董文玩這一行就是這樣,真真假假,大局套小局。”
“我這沒少花錢啊,到頭來成了冤大頭了。”
張延思索片刻回了個消息,“九公子身邊沒有懂行的?”
“有,但我就是一個粗人,要是讓人聽到我收藏這些東西總覺得會被人笑話說我豬八戒戴眼鏡裝文人,不太好意思讓熟人看。”
張延拿着手機,手指懸在屏幕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神色糾結。
王悍的消息又發了過來,“張哥,你啥時候有時間,幫我看一下我之前收藏的幾十幅畫作,你今天這麽一說,我咋感覺我好像被人騙了好多次呢!”
張延捏着手機,“我...”
打了個字又給删除了。
一時間陷入了兩難之地。
過了很久,張延發了個消息過來。
“可以找個時間幫你看看,但是你得保證隻有你和我兩個人!”
王悍吃了口烤小黃花魚,“沒問題!那就明天吧!行嗎張哥?”
“行!”
“張哥,你記得把消息删了。”王悍熱心提醒道。
王悍把簽子放在一邊。
童觀看到了聊天内容,“這就上鈎了?”
王悍喝了口勇闖天涯。
“商場就如戰場,攻城爲下,攻心爲上!盧烨這個人是個人物,手腕是有一些,但這個人疑心太重,而且很自負,我就先讓他赢,讓他覺得自己赢麻了覺得自己上天了之後,再給他從天上打下來!
飛的更高,摔的更慘!”
童觀豎起來大拇指。
“6!”
隔天。
王悍去了一趟公司,轉了一圈之後,林雪芙拽着不讓王悍走,王悍含含糊糊打了個馬虎眼就鬼鬼祟祟的出了公司。
前腳剛走,後腳公司有人偷偷拍了一張王悍的照片發了出去。
連夜從咣子這個狗籃子那裏借來了幾十幅字畫藏在了一個倉庫裏面。
王悍鬼鬼祟祟的進了倉庫,等了半天,從外面進來了一個戴着帽子穿着運動服遮掩的嚴嚴實實的人。
“張哥。”
王悍喊了一聲,在門口看了一眼,“沒人跟着你吧?”
張延背着一個包開口道,“我走的很小心,不會有人跟上來的。”
王悍帶着張延打開了幾十幅字畫。
張延看到這些字畫之後瞳孔縮放。
“張哥,你看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王悍站在張延半個身位之後就像是一個悉心請教的晚輩一樣。
張延指着一幅畫開始講解,“張大千先生的畫作傳統功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曾經用大量的時間和心血臨摹古人名作由近到遠,以假亂真,而且張大千先生并不拘泥于古人,而是将古人的程序靈活運用。
他曾經不止一次說過,作畫要脫俗氣,洗浮氣,除匠氣,你看這幅畫,山石皴法兼具南派長短披麻的渾厚華茲,又有北派斧劈皴的雄偉老硬,行雲流水,神采奕奕,水石幽深,張大千先生的網巾紋繪成的水波,不僅能彰顯他功力深厚,更能展示出水紋柔美和山石蒼硬相輔相成。”
張延指着畫作一一講解,王悍仔細傾聽,從不主動插嘴,就像是學生一樣。
這讓張延心中頗爲受用,覺得這位九公子也沒傳言中那般張揚跋扈,無形中對王悍的印象好了許多,看到王悍悉心請教,張延更是傾囊相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時間一轉,張延把這些畫都給王悍過了一遍,王悍聽的很用心,張延心情很好,又給王悍講解了一些自己的獨家見解,王悍更是悉心記住了,一口一個張老師給張延叫的有些飄飄然。
張延喝了口水,打開了自己的包,裏面裝着古玩,“九公子,雖然你救了我家人,但你我終究不是一個陣營的,我今天來,就是想要給你還人情的,這些東西,價值九千萬,剩下來的錢,我會盡快給你湊齊!”
“張哥,你這就有點埋汰我了!”王悍強硬拒絕道。
張延摁着王悍的手腕,“九公子,你聽我說...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也知道,但是我終究還是盧氏藥業的人!拉攏我的心思你還是算了吧!這些給你!剩下的我會還!”
兩個人推诿半天,張延放下東西就急匆匆的走了。
王悍點了根煙,吐了個煙圈,“視頻拍好了嗎?”
“拍好了。”西門豆豆從外面走了進來笑道。
“給盧烨和張延分别發過去,怎麽做我就不多說了。”
“九哥,爲啥給張延也要發?”西門豆豆有些不解道。
“因爲留着他還有大用,給童哥說一聲,暗中保護好張延,盧烨給老子準備了幾道菜,來而不往非禮也。該嘗嘗老子回饋給他的菜了!”
....
盧烨欣賞着牆壁上的畫作,阿坤急匆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盧總...”阿坤有些難以啓齒。
盧烨回過頭,“怎麽了?”
阿坤遞過來了一個視頻,視頻中王悍和張延兩個人相談甚歡,張延還給王悍強硬的送了一包文玩字畫。
盧烨捏着手機,啪的一聲,手機四分五裂。
鏡片之後的目光能夠殺人。
....
張延坐着車,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手機震動了一下,拿起來發現是一個虛拟号碼發來的一個視頻。
打開之後張延臉刷地白了。
視頻中他被人一直尾随着,後面還拍到了他和王悍之間相談甚歡。
“張總,給我五百萬,這個視頻我就不給盧總發過去了!”
張延捏着手機,大腦飛速運轉,首先想到了是不是王悍,但是很快就把王悍給排除了,如果是王悍不可能跟他要錢。
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張延驚的手機沒抓穩落在了縫隙中,連忙拿起來手機,當看到屏幕上盧烨手機号之後。
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