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四天,半個月都能住啊。
這年頭,大洋可不多見啊,來往的客人給的要麽是準備票,要麽是像廢紙一樣的法币。
一男一女各自拎着行李。
女方又别過頭,不願意看男方。
啧。
怎麽看都像是鬥氣的小情侶啊。
身爲客棧掌櫃,豈能棒打鴛鴦?
掌櫃巴掌輕輕往桌面一掃,大洋出現在他手裏,放在嘴邊一吹,放在耳邊聽着銀元的翁鳴聲。
臉上頓時綻放出笑容。
真家夥!
這下更得好好服務了,将銀元收進兜裏,掌櫃立刻給了陳永仁一個,我懂,您就瞧好吧的表情。
聽到這老闆的心聲,陳永仁就知道,這家夥誤會了,但現在也不好去解釋。
掌櫃接着擺出一副困難的表情,看向陳永仁,攤手無奈道:“那個…咱們這隻有一間房了。”
“你說什麽?”林可馨驚訝。
這豈不是說,今晚他們要睡在一個房間?
“掌櫃,咱不是…”聞言,小二快步上前。
多開一間房,那就是一間的錢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錢的主,不得好好宰一刀,管他們要幾間房?
錢賺到手再說。
掌櫃手疾眼快,一把拉過小二,訓斥道:“咱什麽咱,我跟客人說話,你插什麽嘴?”
“臨近年關,最近進城的人多,客房都被訂滿了。”老闆一本正經的說着胡話。
林可馨面露難色,看向陳永仁:“幹脆換個地方?”
“這個點你去哪換?”陳永仁掏出證件:“掌櫃,不管她,登記。”
林可馨無奈,隻能跟着掏出證件。
她怎麽都沒想到,自己來到杭州府遇到的第一個困難,竟然是和陳永仁睡在一個房間。
平時雖然住一起,但都是各自睡一個屋,倒也沒什麽。
可現在…
登記完,小二引着林可馨來到房間。
她看着屋内那張床鋪,表情局促。
就這一張床,這怎麽睡?
“我…”林可馨轉頭,卻發現陳永仁不在身後。
正奇怪他去了哪,就見陳永仁扛着一床被子進屋。
“在這當門神呢?”見門口的林可馨,陳永仁直接道。
“你這是?”林可馨下意識問。
“拿被子啊,看不出來?”陳永仁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原來他這是…
“我隻是…”林可馨搖搖頭。
這樣一看,這家夥還挺不錯,沒有趁人之危。
等會。
林可馨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兩人雖然住在一起,但陳永仁從沒對自己有過任何過分的舉動。’
‘即便他看向我的眼神,也絕對沒有一絲淫邪和欲望。’
‘根本不像金陵潛伏期間,那些可惡的混蛋,總想占我便宜。’
‘受傷那天陳永仁也沒乘人之危,自己衣衫整齊,完全不像被人染指的樣子。’
是沒染指,我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聽到林可馨的心聲,陳永仁默默說了一句。
但這話,肯定不能告訴林可馨。
不對。
我他媽不好色還有錯了?
喜歡我好色是吧,小爺我晚上就滿足滿足你,陳永仁腹诽一句,嘴上道:“愣着幹嘛,你是打算陪我睡,還是打算讓我睡地下?”
說話間,陳永仁将肩上被褥往地上一丢,很貼心的鋪好:“擔心你着涼,特意多要了兩床被子,保證暖和。”
“……”林可馨思緒被打斷。
“愣着幹嘛?睡啊,老子又不是睡你,怕什麽?”必須得裝裝壞蛋了,陳永仁冷着臉。
林可馨卻像見鬼一樣,往後一跳:“沒事,我自己來!”
“我長得就這麽像壞人?”陳永仁問。
在你身份沒有被證實确定之前,你就是一個壞蛋,林可馨腹诽一番,外套都沒敢脫,鑽進被褥裏。
陳永仁也沒多說,翹着二郎腿躺在床上。
林可馨躺在地闆上,依舊沒有停止分析。
‘如果那天他對我做了什麽,肯定會詢問槍傷。’
‘畢竟那天陸戰隊醫院發生了槍戰,我又受傷昏迷,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起,豈能會讓自己活到現在?’
‘即便他不近女色,但這又引申出一個問題。’
‘自己的同志應該很清楚,這家夥是個大漢奸,他們爲什麽會放心将昏迷中的我,放在陳永仁身邊,難道就不擔心我出事嗎?’
‘根據老陳的口述,是自家同志救了我。’
‘或許還有另一個可能,老陳知道我被救了,但又不能讓我知道是誰救了他,所以隻能承認這件事,以免我繼續追問。’
‘老陳果然有事瞞着我。’
‘自己的感覺沒錯,無論是哪種判斷,都無法改變一個結果。”
“陳永仁的身份模糊,很有問題!’
卧槽。
聽着林可馨的頭腦風暴。
陳永仁隻想說一句,他媽的。
以前沒直觀的感受…
現在一看,這小娘們還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一個小細節,竟然能聯想到這麽多東西,當時情況危機,去家裏是最簡單且安全的選擇。
否則抱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在街上溜達,更惹人注目。
草率了。
辣塊媽媽。
不能讓這小妞繼續往下想了,否則指不定出什麽亂子。
褪黑素體質啓動。
‘陳永仁究竟會是什麽身份?’
‘難道是級别比我更高的特工,否則陳典也不會替他掩護。’
……
忽然,林可馨感覺腦袋昏昏沉沉。
又來了…
這種感覺林可馨已經習慣,扭頭看向陳永仁。
這會他正在床上躺着,沒有任何可疑的動作。
林可馨越想越頭暈,逐漸睡了過去,懷裏緊緊抱着公文箱。
确定林可馨水睡下後,陳永仁這才将她抱上床。
看着她聳動的睫毛,輕輕在林可馨臉上捏了一下:“你說你這麽聰明幹嘛?”
現在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陳永仁準備等她醒來後,好好逗逗這小娘們。
裝色狼,我是專業的。
替林可馨蓋好被子,陳永仁便抱着藤原近太給的箱子,從後院離開客棧,迅速前往惠民巷10号院。
老鬼子既然想演戲,那就陪它演一場。
輕輕敲響院門。
沒多久,院門内響起一道聲音:“什麽人。”
“淞滬,送貨的。”陳永仁低聲道。